第150章 好久不见
林凊釉与霍析越回程的航班因为偶遇天气状况晚点，抵达时已经是半夜。
冬季的京市又刚下了场雪。
下了车，双脚踏在松软新雪上发出咯吱声响。
林凊釉刚站定，便有带着霍析越身上冷香的温热感由后将她包裹。
她低下头，看到他又用大衣前襟将她围住，双手隔着衣兜握在她腰肢。
“要进去了？”
霍析越将下巴搭在她头顶，若有似无得叹了口气。
“嗯。”林凊釉回应：“闻叔柳姨给我留了饭菜呢，看他们卧室的灯还亮着，估计一直在等我回家还没休息。”
霍析越压了压眉骨，声音闷闷的。
“我怎么就觉得不放心呢...”
“什么？”
恰好有风迎面吹过，将院落里的树枝吹得沙沙作响，林凊釉没听清他的话。
“没事，去吧。”
霍析越垂下眼睫松开了手，目送林凊釉迈上闻家别墅的楼梯。
在她即将输入密码开门时，到底没忍住，开口补充了一句。
“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一直待在家里，五分钟以内就可以出现在你面前。”
林凊釉听得忍不住笑：“怎么把自己说的像消防员一样？”
霍析越朝闻家别墅扫了一眼，铅灰色瞳孔在黑夜映衬下，泛了冷。
“嗯，我专灭邪火。”
只当他又是在开玩笑，林凊釉没细想，跟他摆摆手告别后便转身进了门。
刚迈进玄关，等候已久的佣人便迎上来，接过她的外套。
“太太留给您的汤还在锅里温着呢，您稍微休息会，很快就可以吃了。”
林凊釉点点头，便转而往沙发的方向走。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厨房里的光亮影影绰绰倾洒过来。
她坐下，手机上便弹出霍析越的语音消息。
‘我到家了，你在干嘛呢？’
清冽的男嗓在寂静客厅里被放出来，磁性悦耳的像黑胶唱片。
林凊釉唇角上扬，敲字回复。
【霍少爷，我们才分开几分钟，你有点黏人了哦。】
聊天记录正上方闪了几次‘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
但却隔了半晌都没发来新消息
到最后从霍析越头像旁边弹出来的，是个小狗委委屈屈低头摇尾巴的表情。
林凊釉放下手机，稍微活动舒展了下身体。
候机室的等待加几小时长途飞行还是很难累人的，她这会只想安抚好肠胃后立刻回房间睡觉。
听到不远处饭厅里传来细微碗碟被搁置在桌面的声音，大概是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林凊釉站起身来绕过沙发，刚要继续向前走，才发现一道投落在地上的影子。
她转头抬眸，正对上一双半匿在昏暗之中的桃花眸。
“凊釉，好久不见。”
闻宴先开了口，声线有些哑。
刚刚他一直安静坐在窗边的躺椅上，耳朵上戴着耳机，像是在听歌。
余光瞥到闻宴手边烟灰缸里，数支已经被捻灭的烟头，林凊釉有些惊讶。
因为前世这男人几乎不碰烟酒，谈生意向来只去茶楼，常常说只有意志浅薄的人才会被酒精与尼古丁牵绊。
不过很快，她便收回视线，打开了客厅里的落地灯。
眼前变得明亮。
林凊釉这才注意到闻宴的变化不光是习惯与声音，他整个人比起半年前消瘦不少，下巴还有青灰色的胡茬，再没有以往清风霁月的高岭之花气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颓唐感。
“嗯，好久不见。”
她礼貌性的回应一句，就要继续迈开步子。
闻宴突然在这时再度启唇，吐字很慢：“你跟霍析越、相处的怎么样？”
“很好。”
林凊釉依旧惜字如金。
听到那两个字，闻宴没再说话，盯着她看了片刻，之后牵起唇角点了点头。
两人短暂的对话结束。
林凊釉越过闻宴，头也没回的走进饭厅。
这半年来她虽然从没跟闻宴以及他身边的人联系过，但白予奈断断续续分享过不少关于他的八卦。
听说，江扶歌与闻宴的关系已然与曾经对调，几次表白失败，曾经可以肆意操纵感情与人心的将江千金，反过来变成了患得患失的下位者。
方茗初主动去沪上找过闻宴很多次，总会与江扶歌产生冲突，双方已经在明面上撕破了脸，时常将场面闹得僵硬难看。
大概闻宴的憔悴，就是因为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不知道该怎么做取舍吧。
林凊釉平静垂下眼睫，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
起身上楼梯的时候，她感觉到来自身后的注视，知道应该是闻宴在看自己，脚下步伐未停。
片刻后，距离很远的关门声响起。
闻宴几乎静止的身形才微幅地动了动。
他关掉了灯，重新靠进躺椅里。
手机屏幕解锁开，上面内容是霍析越的朋友圈。
自从上个月林凊釉公开了两人恋爱关系后，以前一年不发几次动态的霍析越几乎每天都要更新内容。
两张座位号相邻的电影票。
昏黄路灯下的牵手影子。
女孩弯腰摸狗的白皙侧脸。
各种菜品，各种环境的双人餐。
......
再往下翻，是一张大手勾着小手尾指的照片。
画面靠中心位置，两枚被戴在两人中指上的银环显著到刺眼。
——戒指，象征爱与承诺。
闻宴指尖停滞，脑袋里突然冒出这句话。
几乎没做思考，他便想起来，这是梦境里林凊釉曾对自己说过的。
在幻像里，他们也有过一对戒指。
他根本没用心选的款式，全程交由助理去办，戴在手上后也很少去看。
林凊釉却很喜欢，也很爱惜，碰水碰护肤品的时候，一定会记得摘下来，还常常去牵他的手，盯着两人对戒看上好久。
心脏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闻宴不敢继续回忆，也不敢再去看手机屏幕里的那两枚戒指。
他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倒进躺椅，对着天花板失神良久，才终于从那种莫名的汹涌情绪中稍稍缓解出来，伸手又点燃了一支烟。
这半年来每天晚上，他几乎都是这样，在梦境与现实的残忍割裂中度过。
本以为与林凊釉隔开距离，断了联系，自己就能渐渐将对她的感情淡化放下。
没想到这个人对他来说，会像被种在心里的蛊毒般，时间越久，扎得越深，每每被牵动，就能搅起血肉模糊的疼。
凊釉。
难道我注定只能看着你与其他男人越走越远吗？
一点点机会都无法得到？
闻宴蹙着眉深深吸进一口烟，被眼睫半压着的桃花眸中，逐渐浮现起不甘心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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