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贪心
陆砚会突然告诉她这些，是因为陆正明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了。
结合她白天和他说的那些话……
陆砚不是因为信任她，也不是因为在意她。
只是因为白天她拽着他袖口说的那句“我是你媳妇”。
在他眼里，“媳妇”和爷爷、爸妈等亲人是一样。
是需要告知私事的亲人，是一份责任。
与爱情无关。
想通这一点。
苏晚晴心里没了起初的满足，反倒冒出股不甘。
她轻轻咬了咬唇瓣，天然的粉唇被咬出点红痕，衬得她眉眼愈发娇俏。
苏晚晴目标不是与陆砚“相敬如宾”一生，或只做个名义上的“陆首长夫人”。
她要的是真正的夫妻间的亲密。
是陆砚眼里有她，心里也有她，是哪怕他不善言辞，也会主动跟她分享心事。
而不是现在这样，凡事都要她去问、去猜，他才肯说一句。
陆砚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终于抬眼。
漆黑的眼眸沉静得像深潭，没有半分波澜，静静等待她的反应。
——或许是像爷爷那样担忧，或许是像妈妈那样心疼，又或许是像旁人那样，往后都变着法子迁就他。
可苏晚晴却突然笑了，杏眼弯成月牙，眼尾微微上挑，透着股狡黠的灵气：“原来是这样啊，我之前还以为，是我做的菜不够好吃呢。”
她的语气轻松，没有半分担忧的沉重，反倒像在说一件有趣的小事。
陆砚愣了愣，握着钢笔的指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他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在纸上写些什么。
苏晚晴伸手，轻轻抽走他手里的纸，叠好放进自己的布包里，动作自然得像在拿自己的东西：“这事我记下了，以后你的饭，我更得好好琢磨了。”
她说着，凑得更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袖口。
陆砚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陆砚，”苏晚晴抬眼，眼底带着执拗的光，“我知道你觉得这些事没必要说，可我不一样。我不仅要管你的饭，还要管你的伤，管你的往后。”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像颗小石子投进陆砚沉静的心潭，漾开圈圈涟漪。
陆砚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杏眼里的光鲜活又热烈，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吸进去。
他喉结动了动，想在纸上写点什么，却被苏晚晴按住了手。
“你不用急着回应我，”苏晚晴笑着收回手，又拿起那块没吃完的红薯，递到他嘴边，“先把红薯吃完，剩下的事，咱们慢慢來。”
陆砚看着她递到嘴边的红薯，又看了看她眼底的期待，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俯身，张口含住了。
看着她的眼睛，舌尖似乎没那么抗拒。
苏晚晴见他吃了，弯了弯眼：“这就对了嘛，多吃点，才能养好脾胃。”
一旁的陆正明啃着红薯，看着眼前这一幕，悄悄瞪大了眼睛。
他哥居然主动吃嫂子递的东西了？
陆正明赶紧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陆砚咽下嘴里的红薯，抬眼看向苏晚晴。
她正忙着收拾茶几上的油纸，指尖灵活地把废纸叠成小方块，动作认真又细致。
苏晚晴收拾完，转头就对上陆砚的目光。
她挑了挑眉，故意凑近问：“陆首长，你这么看着我，是觉得我刚才说的话不对吗？”
陆砚收回目光，垂眸在纸上写：“没有。”
苏晚晴看着那两个字，心里更有底了。
她知道陆砚不会轻易敞开心扉，可只要有突破口，她就有信心一点点攻略下来。
苏晚晴很贪心。
她要的，从来不是一份需要承担的责任。
而另一边，苏薇薇正坐在灯下，手里拿着本菜谱，眉头紧锁。
她特意托人从镇上买了本新菜谱，打算明天做道“糖醋排骨”，可试了两次，要么糖放多了，要么醋放多了，怎么都做不好。
旁边的王芳站在一旁，小声安慰：“薇薇，你别着急，明天李主任会帮你的，苏晚晴就算再厉害，也斗不过李主任。”
苏薇薇抬头，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她不仅要赢，还要让苏晚晴彻底滚出军区！明天要是出了什么差错……
“芳芳，你……”
王芳连忙点头：“放心吧薇薇同志，我都记着呢！”
夜色渐深，家属院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的鸡叫声。
苏晚晴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
一会儿想着明天的厨艺比拼；一会儿脑子里又闪过陆砚那张疏离的脸……
天刚蒙蒙亮，家属院的公鸡还没来得及打鸣。
苏晚晴就轻手轻脚起了床。
厨房的小窗透着薄亮的晨光，她从橱柜里翻出提前泡好的小米和山药，又抓了几颗去芯的莲子。
小米淘洗干净，山药切成滚刀块，和莲子一起放进砂锅，加足清水，开小火慢慢熬。
等陆砚推门出来时，砂锅里的粥已经熬出了米油，乳白的粥体裹着山药的绵甜，香气轻轻飘满了屋子。
苏晚晴正低头摆盘，浅杏色的短袖衬得她皮肤透亮，发尾沾了点晨起的潮气，垂在颈侧，添了几分软意。
“醒啦？”她抬头，杏眼弯成月牙，“今天熬了山药莲子小米粥，最养脾胃，你多喝两碗。”
陆砚走到餐桌前，军帽捏在手里，额前碎发被晨光染成浅金，冷硬的轮廓柔和了不少。
他垂眸看向碗里的粥，山药炖得软糯，莲子沉在碗底，米油厚得能挂壁。
指尖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小本子，最终只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慢慢喝。
没有反胃，只有温热的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熨帖得让人舒服。
他抬眼看向苏晚晴，轻轻点了点头。
苏晚晴见状，笑得更欢，又给他夹了块蒸南瓜：“配着吃，更养胃。”
一旁的陆正明揉着眼睛凑过来，刚坐下就嚷嚷着要喝粥，被苏晚晴敲了下手背：“先洗漱，不然没你的份。”
少年撇撇嘴，却乖乖跑去卫生间，半点不敢反驳。
他早被苏晚晴的厨艺拿捏得死死的，没了当初的嚣张。
等三人吃完早饭，时间也不早了。
苏晚晴收拾好东西，拎着布包往外走，临出门时，陆砚突然拽住她的手腕。
指尖微凉，力道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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