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她是谁？不认识
包厢内安静了下来。
袁崇山领着那位气质威严的中年男人走进来，笑着对众人介绍道：
“打扰各位了，这位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正好来江海市出差，我们很多年没见了，想着趁此机会聚一聚。大家不介意多加个人吧？”
导演立刻站起身，热情地回应：“怎么会介意呢！袁老师的朋友，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快请坐，请坐！”
袁崇山显然与老友重逢心情颇佳，热络地拉着男人在自己身旁加的位置坐下。
那男人的目光沉稳地扫过包厢内的众人，掠过一张张或好奇或恭敬的脸，最后，却在角落处江之杳的脸上轻微地停顿了一下。
江之杳感受到那道目光，她抬起眼，看回去，随即，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袁崇山没注意到这短暂的眼神交汇，笑着对大家说：
“这位老朋友也是我的大学同窗，毕业一晃二十多年，真是时光飞逝啊！”
导演按捺不住好奇，恭敬地问道：“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对于袁崇山带来的客人，包厢里的人都带着几分天然的尊重。
那男人从容地从西装内袋中取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声音平和：“鄙人姓方，单名一个濯字。”
导演双手接过名片，低头一看，眼睛瞬间瞪大了，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方……方总！原来您是在江氏集团高就！”
方濯微微颔首，语气依旧云淡风轻：“嗯，大学时就跟着好朋友一起瞎折腾，算是创业伙伴。现在嘛，也就是在他手底下打打杂，帮帮忙。”
他话说得相当谦虚，可包厢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原本热闹的气氛为之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位突然出现的方总身上。
江氏集团的元老级人物，苏董的至交好友。
包厢内唯一脸色骤变、瞬间慌乱的，只有苏茉儿。
她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偏偏导演还在状况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笑着打圆场，试图拉近关系：
“哎呀！这可真是太有缘分了！原来袁老师跟方总，还有苏董，都是老朋友啊！今天我们真是托了茉儿的福，才能有幸结识二位……”
袁崇山听着这话，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刚想点头附和。
方濯却像是听到了什么陌生的话，微微蹙眉，带着点疑惑打断了导演的话，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茉儿？是谁？”
“哐当——”
苏茉儿手中的高脚杯应声滑落，残余的酒液溅湿了洁白的桌布。
包厢内，霎时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方才还充斥着恭维和谈笑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解。
只有苏茉儿一个人，面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时，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小声地解释道：“方总，就是苏董的女儿，苏茉儿啊。”
方濯闻言，了然地淡淡一笑。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再次扫过对面那个正低着头，肩膀却微微耸动、明显在偷笑的江之杳。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瞬间就明白了这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为什么非要软磨硬泡请他今天务必抽空来这温泉山庄“见见老朋友”。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方濯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波澜不惊的笑容，语气平淡地开口：“哦？苏董的女儿？”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最终落在那脸色惨白的苏茉儿身上，摇了摇头，语气疑惑：
“她？没见过。”
他转而看向身旁同样一脸错愕的袁崇山，半开着玩笑说道：“志强也没跟我提过，他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女啊？”
“哐当——”
这次，是袁崇山手中的茶杯没拿稳，重重磕在桌面上。
包厢内的众人再也控制不住，纷纷捂着嘴惊叹，看向苏茉儿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无比。
祁锐在桌子底下疯狂地用脚尖踢着江之杳，提醒她赶紧看好戏。
江之杳被他踢得不耐烦，毫不客气地抬起脚，用鞋跟狠狠碾了他的脚尖一下，疼得祁锐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
袁崇山总算从巨大的震惊中找回了一丝声音，他猛地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指向低着头的苏茉儿，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苏茉儿不是志强的女儿吗？！”
方濯摇了摇头，语气肯定：“这姑娘，我确实从未见过。”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掷地有声：
“而且，志强的亲生女儿，可比她漂亮有气质多了。”
说话间，他目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对面那个已经开始忍不住翘起嘴角的小狐狸。
这下，袁崇山是彻底惊呆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半辈子建立起来的识人眼光和权威，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包厢内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茉儿身上，那些目光里充满了质疑、审视和毫不掩饰的看戏意味。
苏茉儿死死地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自己再不站出来说点什么，就真的全完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苏茉儿深吸了一口气，施施然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大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环视了一圈表情各异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面色冰寒的袁崇山身上，眼神显得无辜又坦然。
“我……我好像从未亲口说过，我的父亲是江氏集团的苏董呀。”
这话一出，包厢内众人的脸色变得更加精彩了。
仔细回想，苏茉儿似乎确实没有在公开场合直接宣称“我是江氏千金”，但她所有的言行举止、她享受的特殊待遇、她面对相关话题时那默认甚至引导的态度……
无一不在强化着这个“事实”。
此刻被她这样轻飘飘地一句“我没说过”推翻，简直像是在众人脸上扇了一记无声的耳光。
特别是袁崇山，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那是一种被愚弄、被轻视的愤怒。
他一生阅人无数，自诩眼光毒辣，却在这个小辈身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还是在他极力推崇、甚至动用人情为其铺路之后。
这让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苏茉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用疼痛强迫自己维持镇定，她极力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继续解释道：
“我想，可能就是因为我们都姓苏，加上一些……巧合，才让大家产生了这样的误解。如果是因为我的表达不够清晰，造成了大家的困扰和误会，那我真的……很抱歉。”
她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将一个被无辜卷入误会的受害者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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