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华2
朱棣正沉浸在巨大的愤怒和羞愧中,听到父皇这诛心之言,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什么帝王威严了,连忙上前一把拉住朱元璋的胳膊,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父皇!爹!您这是要折煞死儿子啊,儿子有罪!儿子教子无方,子孙不肖,酿此大祸。儿子……儿子恨不能……”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起伏。
看着儿子这副模样,朱元璋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沉重:“现在知道急了?光急有什么用!仙人让咱回来,就是给咱大明一个拨乱反正的机会!”
朱棣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仙人?父皇,那位仙人何在?有何良策?”
朱元璋看着儿子急切的样子,决定不再绕弯子,直接点明关键:
“仙人说了,那朱祁镇,是咱大明命中注定的一场大劫难!
她作为仙人,不便直接出现参与此事,就让咱来管你们!
此劫不除,国运难安!
但天命难违,你就算阻止了这个‘朱祁镇’从孙氏肚子里爬出来,难保他不会借别的女人的肚子降世。
所以,仙人给了个釜底抽薪的法子!”
他指了指自己扔给朱棣手中那个小瓷瓶:“仙人说,让你那孙子朱瞻基的正妻,那个叫胡善祥的女子,服下这枚‘生子丹’。
此丹乃仙家之物,可保胡氏生下聪慧贤德、心性坚韧的子嗣。
那胡氏在史书上是个无子被废的贤后,让她生下嫡子,一来名正言顺,可绝了那孙氏和她可能生出的祸根。
二来,仙丹保证的孩子,品性才能定然远超常人,必是我大明未来的明君!”
朱元璋说着,又将那个瓷瓶往朱棣手里塞了塞:
“拿稳了!此事关乎国运,绝不能有失!
仙人特意强调,此丹必须由胡善祥服用,其他人无效!你可明白其中的深意?”
朱棣紧紧攥着瓷瓶,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迅速思考着:史书上确实记载朱瞻基后来废了胡皇后,立孙贵妃为后,而朱祁镇正是孙氏所出。
胡氏的贤名后世人也夸了,是他和太子妃都颇为看好的孙媳妇人选。
既然其他女人都有可能生出“朱祁镇”那样的祸害,那不如就让瞻基这辈子只守着胡氏一人!
仙人既然能逆转生死,让父皇重现人间,那这“生子丹”的神效,想必也毋庸置疑!
“儿臣明白了!”朱棣眼神变得坚定,“此事儿臣定会办妥!绝不让那祸国殃民之辈有可乘之机!”
见朱棣终于开窍,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件明显不合时宜的旧龙袍,不满地抱怨道:
“还有,你小子别光愣着。咱现在可是个大活人,穿着这身‘故衣’怎么出去见人?还不赶紧给咱找身合体的常服来!
咱好不容易‘活’过来,得好好看看这南京城!
可惜啊,咱妹子和你大哥都不在了,就剩咱一个老家伙……”
他语气中流露出一丝落寞,但很快又被好奇取代,“对了,你明年就要迁都去北平了?
这事儿干得不错!后世人都夸你呢,说你这叫‘天子守国门’!
后面还有个叫朱由检的,是‘君王死社稷’!
虽然是亡国之君,但这骨气,咱听着还算顺耳!”
朱棣一听父皇不仅认可了迁都,虽然理由有点怪,还提到了后世评价,心中又是激动又是酸楚,连忙应道:
“是是是,父皇稍候,儿臣这就让人去准备!您放心,儿臣定让您在这南京城…不,在这大明江山,过得舒心!”
他一边吩咐内侍去取最好的衣料赶制常服,一边暗自庆幸:看来父皇虽然生气,但对大明、对子孙还是关心的,而且似乎还挺乐意留下来?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有父皇坐镇,许多他难以决断或压制的朝堂势力,或许就有了转机!
他同时下达了旨意,今天的事,殿内的所有人谁说出去了,就得小心自己九族的脑袋。
看着朱棣忙不迭地去张罗,朱元璋摸着下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还真是不错。
仙人既帮助他解决了大明未来的危机,又能让他这个“老古董”亲眼看看儿子治理下的江山,甚至说不定还能找点乐子?
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苏小蕊,此刻正在地府通过光幕观察着这对帝王的父子互动,满意地点点头。
第一步,“监工”朱元璋已顺利入驻,并成功激发了朱棣的危机感和行动力。
接下来,她该看一下那位命运即将被彻底改变的关键人物——胡善祥了。
就在朱棣为父皇朱元璋的“重生”而忙碌准备,并暗自下定决心要扭转未来国运的同时,南京城的街巷之间,另一股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一家看似普通的香料铺后院,气氛凝重。
从山东一路辗转回到南京的孙若微、养父孙愚以及同伴聂兴等人,正聚集在此。
他们表面上是经营香料的商人,实则是心怀故建文帝、誓要刺杀永乐皇帝朱棣的遗臣之后。
孙愚面容沉毅,将几个小纸包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个人,纸包里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都拿好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此番行动,九死一生。若事败被擒,绝不可受辱,更不可连累他人。自行了断,保全名节,记住了吗?”
聂兴等人默默接过毒药,郑重地点头,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和视死如归的坚定。孙若微看着手中的毒药,心情复杂。
家仇国恨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但那条通往复仇的血色之路,已然铺开,她别无选择。
然而,就在他们紧锣密鼓地准备之时,店铺前堂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几名身着公服的官差不容分说地推门而入,为首一人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的皇榜。
“掌柜的听着!”官差高声宣布,“圣上有旨,御驾不日将途经此街,尔等需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店铺门面务必整洁!届时,需手捧香炉,跪地接驾,不得有误!违令者,以惊驾论处!”
说罢,不由分说地将皇榜张贴在了店铺门口显眼处。官差们例行公事地交代完毕,便转身离去,留下孙若微一行人面面相觑。
聂兴眼中精光一闪:“机会!朱棣要从此路过!”
孙愚眉头紧锁,既是机会,也是巨大的风险。御驾经过,戒备必然森严,但确实是接近皇帝的唯一途径。
孙若微的心跳骤然加速,复仇的目标近在眼前,恐惧和紧张交织,让她手心沁出了冷汗。
与此同时,胡善祥正安静地跟在胡尚仪身后,学习着宫廷礼仪和女官事务。
胡尚仪面容严肃,一丝不苟,对胡善祥要求极为严格。行走坐卧,言谈举止,皆有法度。
“宫中行走,步态要稳,眼神要垂,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胡尚仪一边示范,一边低声教诲,“你既身为女官,便需谨言慎行,时刻牢记自己的本分。尤其是在贵人面前,更要万分小心,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胡善祥恭敬地应着:“是,尚仪,善祥记住了。”
她低眉顺眼,姿态谦卑,努力将胡尚仪的每一句话刻在心里。
她尚不知道,一场远超她想象的命运转折,已经因为一位“仙师”的干预和一位重生太祖的决断,悄然向她靠近。
那个能改变她无子被废命运、甚至关系到大明国运的“生子丹”,正在皇帝朱棣的掌控中,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落入她的手中。
苏小蕊在地府空间的光幕上,同时观看着这两条线索的发展。
一边是孙若微等人充满悲壮色彩的刺杀准备,这是原有历史戏剧冲突的一部分。
另一边是胡善祥在宫廷中谨小慎微的成长,这是她任务的关键节点。
“刺杀朱棣……”苏小蕊摸了摸下巴,“可惜了,这次的御驾里面的人可是老朱。”
朱棣为父皇朱元璋准备的“南京观光御驾”最终还是成行了。
过程颇为“热闹”——朱元璋起初严词拒绝,觉得太过招摇,但架不住朱棣把三个儿子: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都叫到了跟前。
这三位王爷乍一见到本应躺在孝陵里的祖父活生生站在面前,反应比朱棣当初好不了多少,目瞪口呆,怀疑人生。
朱棣为了证明这不是骗子,也为了发泄连日来的压力,直接一人给了一脚,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拜见皇祖父!”
朱元璋看着这三个孙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他指着胖乎乎、性格仁弱的朱高炽:“你!就是你这个当爹的没教好儿子!生出朱瞻基那个糊涂蛋,宠信孙氏,弄出朱祁镇那个祸害!”
骂完不解气,又转向朱高煦和朱高燧:“还有你们两个!一个蠢笨如猪,被人当枪使还敢造反!一个阴险狡诈,结党营私,构陷太子!咱们老朱家真是‘人才辈出’啊!”
朱棣赶紧把那份要命的《明史》摘要塞给三个儿子看。
朱高炽看完关于自己儿子朱瞻基和孙子朱祁镇的部分,气得浑身肥肉直颤,脸都白了,恨不得立刻飞回东宫把朱瞻基揪出来揍一顿:“逆子!逆子啊!那么喜欢孙氏?生出个什么玩意来祸害我大明江山!你给我等着!”
朱高燧看完自己最后被贬为庶人、禁锢高墙的下场,也是冷汗直流,偷偷瞄了一眼怒发冲冠的祖父和面色不善的父亲,心里暗道侥幸,看来挨顿打骂就算过去了,最惨的还得是汉王。
朱高煦则看得瑟瑟发抖,史书上记载他学父亲朱棣“靖难”,结果失败后被活活烤死的结局,让他彻底明白了父亲当年画的大饼有多虚,也彻底绝了不该有的心思,只剩下对祖父和父亲的恐惧。
于是,在这般“父慈子孝”,朱元璋生气就打朱棣,朱棣被迁怒就打三个儿子的混乱讨论中,朱元璋看着儿孙们又怕又悔的样子,气倒也消了些许。
最后,或许是觉得坐御驾能更有效率地“视察”京城,也或许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揪出那个据说可能躲起来当和尚的朱允炆。
心里盘算着逮到了也得揍一顿,朱元璋终于勉强同意了乘坐御驾出行。
于是,一场奇特的御驾巡游开始了。装饰华丽的御辇中,坐着面色平静却目光锐利的老皇帝朱元璋。
御辇前方,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一身戎装,策马开道,表情却都有些僵硬,时不时紧张地回头看看御辇,生怕出半点差错。
朱棣和朱高炽则乘坐另一辆马车跟在后面,同样心神不宁。
御驾队伍刚行至那条张贴了皇榜的街道,异变陡生!
街边的百姓原本跪伏迎接,突然人群中爆发出几声呐喊,数道身影猛地窜出,直扑御辇!正是孙愚、聂兴等人!他们以为时机已到,按照计划发动了刺杀!
“有刺客!护驾!”侍卫们高声呼喊,瞬间与聂兴等人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花飞溅,街道顿时大乱,百姓惊恐逃散。
孙愚武功高强,目标明确,拼着受伤,猛地挑开御辇的帘子,手中淬毒的短剑就要刺向想象中的永乐皇帝朱棣!
然而,帘子掀开,露出的却是一张他从未预料到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苍老面孔。
那张脸饱经风霜,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正冷冷地盯着他,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带着一种审视和嘲讽。
孙愚的动作瞬间僵住,瞳孔骤缩:“你是谁?” 这绝不是朱棣。
这张脸似乎在哪儿见过?画像?对!是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的画像!可这怎么可能?
就在孙愚愣神的瞬间,朱元璋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无形的威压:“建文旧臣?就这点本事,也敢来行刺?”
孙愚脑中“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圈套。朱棣根本不在车里,车里坐的是个早已死去多年的老皇帝?绝对不可能!
这太过诡异,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强烈的恐惧和荒谬感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孙大哥!快走!” 紧随其后的聂兴也发现了不对劲,奋力格开侍卫的刀,大声喊道。
孙愚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计划彻底失败,而且充满了诡异。
他当机立断,一把拉住因为看到御辇中不是朱棣而同样愣住的孙若微,趁着混乱,迅速隐入了旁边的小巷,消失不见。
街上的厮杀很快被增援的侍卫平息,刺客或死或擒。
御辇周围渐渐恢复平静,只是留下了几具尸体和斑驳的血迹。
朱元璋稳稳地坐在御辇中,甚至都没挪动一下位置。
他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冷哼一声:“哼,宵小之辈,不堪一击。” 语气中充满了对这场乌龙刺杀的不屑。
匆匆赶来的朱棣和朱高炽等人看到父皇/祖父安然无恙,都松了口气。
朱棣脸色阴沉,下令彻查此事。
而朱元璋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孙愚等人消失的方向,心中暗道:‘建文的余孽还在活动,允炆那小子,说不定真没死?’
这场针对“朱棣”的刺杀,阴差阳错地变成了太祖皇帝朱元璋的“亮相仪式”,并在其心中埋下了寻找建文帝的新线索。
而孙若微一行人,则在巨大的震惊和困惑中,开始了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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