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年代孤儿1
夏天是在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中睁开眼的,刚想撑着身子坐起来,胃部传来的强烈空虚感瞬间攫住了她。
不是生病,是饿到极致的生理反应。
她缓了缓神,目光扫过周遭陌生的环境:斑驳的灰白墙面上,端正地贴着一张伟人画像。
画像旁挂着本泛黄的日历,纸页边缘卷着毛边,上面的日期因为刚醒的眼花,一时竟有些模糊。
再低头看看身上盖着的薄被,布料磨得发亮,边角还缝着细密的补丁。
结合墙上的画像,一个念头清晰起来:这里大抵是七八十年代的样子。
没空想太多,腹中空空的绞痛让她不敢耽搁。
她凝神用精神力扫过整个房间,确认没有异样后,才从空间里摸出一罐八宝粥和一个白面包子。
揭开盖子的瞬间,甜糯的香气散开,她顾不上细品,稀里呼噜几口就把食物扫了个干净。
不是她不想多吃,更不是不爱吃肉,而是这个年代的人大多肚子里没什么油水,肠胃早就习惯了清淡寡淡的饮食。
若是突然吃多了、吃油了,肠胃肯定受不了,如今这半饱的状态,刚刚好。
饱腹带来的安全感还没褪去,夏天又想起这年代的特殊性,女孩子没有自保能力可不行。
她再次从空间里取出一枚棕褐色的大力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指尖触到旁边装着美颜丹的玉瓶时,却顿了顿又塞了回去:这灰扑扑的年月,太过出挑的美貌容易招来是非,她最烦的就是麻烦缠身。
等体内的难受稍稍平息,夏天才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开始接收原主的记忆。
现在是1974年4月,原主也叫夏天,刚满16岁,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了。
原主的父亲是部队里的副营长,母亲在医院当护士,两人是经人介绍结的婚。
因为父亲常年驻守在外、母亲总在医院加班,婚后便只有原主这一个孩子。
本该是平淡安稳的日子,原主却接到了部队传来的噩耗。
母亲作为随队军医,跟着父亲一起执行任务时,队伍里出了奸细,不仅泄露了行踪,还切断了所有通信。
危急关头,全队人拼尽全力撕开了敌人包围圈的一个缺口,让跑得最快的小战士突围回去报信,才让后续救援部队及时赶到。
可即便如此,那支队伍还是没能逃过全军覆没的命运,原主的父母,都永远留在了那个战场。
原主是在浑浑噩噩中撑着办完父母丧事的,回到空荡荡的家里,看着墙上父母的照片,她再也绷不住,抱着相框失声痛哭。
连一口饭都没吃,最后终于熬不住,又饿又伤心地晕了过去。
接收完记忆,夏天轻轻叹了口气。
她能感受到原主对父母的孺慕之情:哪怕见面的时间很少,但每次相聚,父母都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物质上从不含糊,精神上更是耐心呵护。
而原主也懂事,从不会因为父母忙碌就抱怨,反而早早学会了体谅和独立。
夏天洗漱完毕,推开房门走到院中,抬眼打量起原主的家。
这是一座带着独立小院的平房,院墙是用黄土混合着碎麦秆夯筑的,院门口挂着褪色的蓝布门帘。
院子里的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石板,却没种半分花草蔬菜,只在角落孤零零立着一口压水井。
整个院子共有五间房,布局规整。
正对着院门的是客厅,也是家里的饭厅。
推门进去,最先看到的是靠里墙摆着的一张暗红色八仙桌,边角被岁月磨得光滑,桌子两侧各放一把带扶手的实木椅。
而靠窗边的位置,还摆着一张略小的方桌,配着三把普通木椅,是一家人日常吃饭的地方。
院子西侧的厢房是原主夏天的房间,也是她如今的住处。
房间不大,却收拾得干净利落:靠北墙放着一张单人木床,床上铺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床单,叠着她昨晚盖过的薄被;
床尾对着一张浅棕色书桌,桌面光溜溜的,摆着原主的高中课本、一个墨水盒和几支半旧的钢笔,翻开的语文课本里还夹着原主做的书签;
书桌旁立着一把椅子,椅背上搭着一条浅色毛巾;
房间最里面是一个双开门衣柜,柜门上贴着一张略显陈旧的福字。
夏天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仔细翻看。
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东西:一沓用皮筋捆好的零钱,她数了数,正好十三块五毛;
一块银灰色的梅花牌手表,表盘擦得锃亮,表带却有些磨损;
还有几支备用钢笔、几个新本子,甚至还有半块用油纸包着的水果糖。
抽屉两侧的小柜子里,则放着原主从小学到高中的旧课本和作业本,纸页泛黄,却都平平整整,没有卷边。
她又打开衣柜,里面的衣物不多,却都叠得方方正正:两件花色不同的布拉吉,是原主过年时才穿的;
三套的确良衬衫配黑布裤子,是平时上学的常服;
两件深蓝色的毛衣毛裤,针脚细密,一看就是母亲亲手织的;
还有三件厚外套,分别是春秋穿的卡其布褂子和冬天的棉袄。
衣柜最底层,压着一床厚实的棉被和一套换洗的床单,都带着淡淡的肥皂香。
看完自己的房间,夏天又走向东侧的厢房,那是原主父母的房间。
房间里的陈设比她的更简单:一张双人床,铺着深灰色的床单;
床边放着一个木制床头柜,靠墙摆着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
她先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
里面没有杂物,只有一个铁盒子,打开铁盒,各种票证、证件整齐地码在里面:有户口本,翻开一看,如今只剩下“夏天”一个人的名字;
有两个存折,一个是父亲的,上面印着“8000元”的数字,另一个是母亲的,也有5000元,在这年代算得上一笔不小的积蓄;
还有一沓票证,军用票和普通票都有,她数了数,有5斤糖票、250斤粮票、40斤肉票、7张布票和8张工业票,每一张都叠得整整齐齐。
夏天没多犹豫,把这些重要的证件和票证都收进了自己的空间,妥善保管。
接着她打开父母的衣柜,里面挂着的大多是两人的工作服:父亲的军绿色制服,母亲的白色护士服,都洗得有些发白,却依旧笔挺。
常服很少,只有两三套换洗的便装,叠在衣柜下层,还有几件旧毛衣,一看就是穿了好几年的。
夏天的目光落在书桌一角的化妆盒上,那是一个红色的塑料盒子,上面印着小小的牡丹花,是母亲为数不多的化妆品。
她轻轻拿起化妆盒,打开后,里面只有一支口红和一盒雪花膏。
可就在她准备合上时,却发现盒盖的内侧似乎有些松动,她用指尖抠了抠,竟掀开了一层薄薄的夹层。
夹层里没有别的,只有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的信纸。
夏天心里一动,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是原主母亲的笔迹:
“吾儿夏天:
不知你是否能看见这封信,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看见。
我猜,大抵是我已经不在了吧,以你的性子,平日里断不会去翻妈妈的东西。
写这封信,是想告诉你我从未说过的来历。
妈妈的祖上是商人,放在现在,就是旁人说的‘资本家’。
当年国家动乱开始时,你外祖父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连夜变卖了所有家产,带着全家隐姓埋名,在乡下当起了农民,才躲过一劫。
你外祖父去世前,偷偷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他把家里剩下的财宝,都埋在了当初老宅后面那座山的山洞里。
这件事,我连你爸爸都没敢说!
他是个一心为国为民的人,我怕他知道后,会在原则和家人之间为难。
夏天,你也千万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
看完这封信,记得早点销毁,不要留下痕迹。
其实,拿不拿得到这笔财宝都没关系。
妈妈最大的心愿,从来不是让你拥有多少财富!
只希望我的夏天,能永远像名字一样,活得灿烂、平安。
爱你的母亲留”
信纸在指尖微微发凉,夏天轻轻叹了口气。
原主再也看不到这封信了,那个懂事的姑娘,已经跟着父母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把信纸叠好,收进空间。
等下次做饭烧炉子时,再把它烧掉,也算完成了原主母亲的嘱托。
收拾完父母的衣柜,夏天又转身整理那张双人床。
床单需要换下来清洗,枕套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肥皂香,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织物叠好,打算稍后一起放进空间洗衣机洗。
床头堆着的几件旧衣物,她也逐一分类,该收纳的收纳,该清洗的单独放好。
等把床上的东西打理妥当,她扶着床尾的木质挡板歇了口气。
指尖不经意间触到挡板两侧的圆形装饰,那是两个雕着简单花纹的木扣,原本该是对称的样式。
可此刻看着,却总觉得右边那个微微歪了些,与左边的对齐得不太规整。
“大概是时间久了松了吧。”夏天心里想着,伸手想去把那个歪掉的木扣调整回原位。
她指尖扣住木扣,轻轻一拧,没成想,这一拧之下,木扣竟然像拧螺丝似的,顺着纹路慢慢转了下来!
木扣被拧开后,露出一个小小的圆孔,里面似乎塞着东西。
夏天好奇地伸手一掏,摸出一张卷得紧紧的信纸,纸边有些发黄发脆,显然是存放了不少年头。
她把信纸展开,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和原主父亲平日里写的家书笔迹一模一样。
信上是这样写的:
“这封信,我也说不清最后会是媳妇儿先看到,还是闺女先看到。
但无论你们谁看到了,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这个秘密,我在心里藏了快三十年了。
我祖上本是芹朝官员,足足传了十几代,从地方小吏到朝中大臣,大大小小的官职都做过。
芹朝覆灭那年,我爷爷预感大势已去,连夜收拢了家里所有的金银细软和值钱物件,原本打算带着全家迁往海外,避过这乱世。
可天不遂人愿,我们家的对家不知怎么得了消息,半路上设伏围攻。
那一场混战,家里人没一个活下来的,只有我,被从小跟在我爹身边的小厮拼死护着,才逃了出来。
我爷爷临死前,攥着我的手说,他早就把家里最贵重的资产,藏在了祖宅后面隔一层那座‘空院子’里。
外人都以为那是别人家的闲置院子,没人知道,那其实也是我们家的产业,只是一直空着,用来掩人耳目。
这些年,我一直怕有人盯着我这个‘前朝余孽’,离开老家后就再也没敢回去过,更没敢靠近那个藏着资产的院子。
这个秘密,我也从没跟你们提过!
我怕啊,怕你们因为我这个过去,被牵扯进是非里,最后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将来若是有机会,你们要是能安全地取出来,那自然好。若是没机会,也不用强求。
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从来不是什么家财万贯,只是希望我的家人能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夏天把信纸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没想到原主的父亲也藏着这样的秘密。
她随手将信纸叠好,和之前母亲的那封一起扔进了空间,心里忍不住嘀咕:“好家伙,这夫妻俩倒是心有灵犀,都藏着秘密,还谁都没告诉谁。”
不过眼下,这些财宝的事不急于一时,毕竟连具体位置都模糊,贸然去找反而容易出问题。
夏天定了定神,把注意力拉回眼前:还是先把房子彻底收拾干净才是正经事。
院子的左右两侧,分别是厨房和杂物房。
先推开厨房的门,里面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
原主父母平时要么在部队食堂吃,要么母亲在医院食堂对付,家里确实很少开火。
灶台和橱柜上都落了一层薄灰,锅碗瓢盆整齐地摆在碗柜里,却也蒙着一层尘。
再走到杂物房,里面的东西倒简单:靠墙堆着半袋大米、半袋面粉,袋子口用麻绳仔细扎着;
角落码着一捆捆晒干的柴火,旁边还放着几个空的陶罐和旧木桶。
除此之外,就只有几个装着杂物的纸箱子,里面大多是原主小时候的旧玩具和不用的旧物件,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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