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和盘托出

不出秦阳所料，这人果然是因瘟疫而死。

秦阳让仵作写了状词，找人将尸体搬了回去。

他不知是不是该庆幸。

若不是那群衙役如此对待死者，他不会气愤地挺身而出，更不会灵光一现发现这具尸体的线索。

果真做善事还是会有些好报的。

他将这具尸体偷偷运回了沈府，想着再找人试验一下药方是否可行，便能提供完整的证据，说不准就能救沈淮之他们出来了。

沈老夫人在家中急得抓心挠肝，甚至想从床上下来去牢中看望沈淮之。

秦阳回来后，沈老夫人第一时间把秦阳叫了过去，询问情况。

“小阳，好孩子……你来告诉我，你这两日在忙些什么？”

秦阳看着沈老夫人神情恹恹，十分虚弱的样子，不忍心与她说出实情。

沈老夫人却十分坚持，紧紧拉着秦阳不放手：“求你，告诉我吧。”

“淮之在外面受了苦，我这个做祖母的却不知情，这叫我如何能安心呢。”

“我看你这两日进进出出，难不成是有了什么法子救出淮之？”

秦阳低了头，一脸心虚地开口：“前两日，我去牢中看公子，他交给我一些瘟疫防治的法子和药方，让我找个妥帖的人交出去。”

“他告诉我说京都的瘟疫有蹊跷，给我指了一个线索让我去查，如今有些眉目了。”

沈老夫人听见这话一脸激动，紧紧拉着秦阳的手，连声说：

“有什么线索了，你告诉我，我帮你。”

“咱们沈家……”她哽咽了一下，似乎想起了死去的丈夫和儿子，顿了顿，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说：

“多少是有些人脉的，你一个孩子懂什么，说不准我能帮上你呢？”

李婆婆也在旁边附和道：“是啊是啊，小样你就说吧，咱们老夫人在京都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秦阳狠了狠心，一咬牙，和盘托出。

“公子说，怀疑元宵节当日长街上的尸体便是瘟疫的源头，让我去查一下。我今日看着衙役去丢弃一普通人家的尸体，实在气不过上前与他们理论，误打误撞发现了那具尸体。”

“我找仵作验了尸，证实了公子的猜想，也写了状词，正准备想办法呈递呢。”

沈老夫人一脸愁容，斑白的头发垂在肩膀上，眉毛紧紧地蹙着：

“即便如此，你们又如何能证明这是瘟疫的源头呢？”

秦阳的小脸也紧紧地皱在一起：“公子托我找合适的人试验药方，我本找好了一个民妇，她家境十分贫穷，买不起药，便答应我尝试一番。”

“公子说，若药房有用，便可以证明奉州的瘟疫已经得到了有效的解决，那说我们一行人将瘟疫带回了京都便是不可取的，结合尸体的情况便足可证清白。”

“可是，就在我回家拿药方的功夫，那民妇一家却被害了。”

“他们的行动如此迅速，显然是有预谋的。我怀疑杀害民妇一家的人，便是陷害公子之人。”

李婆婆听到这里满脸关切，拉住秦阳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

“那你呢，你没事吧，他们行径如此凶恶，可有伤到你分毫？”

秦阳被这样长辈式的关切弄得心里暖暖的：“我没事，李婆婆放心。”

说完他又转向沈老夫人道：“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子的，我只是好奇，明明我早已将预防瘟疫的法子交给了替沈老夫人看病的张太医，可京中的瘟疫还是在蔓延。”

“若他已将法子交上，按道理来讲，京中应该已经传开了才是。”

沈老夫人听到这狠狠拍了一下床头：“那张太医地位不高，说不准已经被人胁迫，交出了你给他的东西，靠别人是等不到天明的太阳的。”

她从枕头下掏出一枚玉佩放在手里，手指细细地摩挲了一下，眼中似有柔情闪烁。

“这是相公留给我的，从前他常佩在腰间的，无论是圣上还是他的一众手下，见了这枚玉佩都会想起他。”

“即便圣上忘了我们沈家的战功，冲着这枚玉佩，他也不得不考量一下。”

“上次淮之刚从奉州回来，脸色便不好。虽然推托说舟车劳顿，但我明白，我的孙儿一定是在外面受了苦。”

“大牢中，那样的环境我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沈老夫人说着就要站起来，秦阳算是看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沈老夫人这是……准备自己去圣上面前求情呀。

“不可！老夫人您还病着呢，您要相信公子他一定能化险为夷的。”秦阳有些着急。

若是让沈淮之知道，沈老夫人生着病也要替他求情，得多么不安啊。

沈老夫人却很坚持：“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从来就要在小辈面前冲锋陷阵的，何况淮之这些年过得有多苦，只有我知道。”

“小阳不用拦我了，去做淮之交代给你的事情吧。”

秦阳眼睁睁看着沈老夫人翻找出封存多年的诰命夫人的衣冠，整整齐齐地穿戴在了身上，便知道自己拦不住她了。他只得拿上了状纸和药方，准备去府衙一试。

王公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的一个试药的宫女，一副药灌下去，不过大半日的时间，那宫女腹泻和发热的症状便已好了许多。

王公公喜出望外地拉着给这名宫女诊治的太医，到承和帝跟前，一跪下就报喜道：

“圣上，大喜啊，奴才来给您报喜了。”

承和帝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药方兴许是有效果，连忙问道：“如何？”

王公公高兴地说：“有效果，真的有效果。那被诊治的宫女，症状已有所减轻。太医们也说这个方子十分考究合理。”

承和帝龙颜大悦：“快！快把药熬好了给兰贵妃端过去。顺便等她醒了，告诉她，朕晚些就去看她。”

王公公腹诽道：“前几日听说兰贵妃得了病，避如蛇蝎，如今倒是想起来了这个所谓的爱妃。”但他可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依旧是面色恭敬地去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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