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大火
“毕竟是元宵节，不少百姓都在家中休沐，我想着早点去把油条卖完回家陪陪孩子和相公，就去得很早。”
“天蒙蒙亮吧，我就到了长街，远远看着地上躺着什么东西。”
“咱们长街一向治安很好，我也没想可能是尸体，就凑过去准备看看是不是哪家商户掉下的东西，准备捡起来给他们放到一边。”
“可越走近我心里就越慌，因为那实在太像是一个人了。”
“直到完全走进看清楚，我才发现那居然是个人！只不过浑身青白，已经僵硬了。”
“不怕小公子笑话，我一介民妇，实在害怕，立马惊叫着跑去报官了！”
秦阳没有这个心思，只是面色凝重，想从里面找些关键的信息。
“孙大娘可看清那人的穿着打扮了？”
孙大娘努力回想一番，尽可能描述：
“不十分清楚，但也看到了一些。”
“长相上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只是鼻子有些扁塌，嘴唇略有些厚，对了，左边脸上有颗痣！”
“他脱了外袍躺在地上，脸上还似乎是笑着，实在瘆人，我没敢仔细看太多。”
秦阳十分理解，毕竟普通百姓除了正常生老病死，很少见这样横死街头的。
加上清晨街上没人，这样诡异的情景，是个人都受不了。
“那孙大娘知道后续这个尸体怎样处理的吗？”
孙大娘摇了摇头：
“衙门来将尸体运走后，我就去卖油条了，不过我听说，这死者好像不是京都人。”
“若无家人认领，应该是拉到乱葬岗吧。”
秦阳心中明白下一步该做什么，感激地点了点头。
刚想拜别出门，又想到了什么，秦阳顿了顿，问道：
“还有一事，不知孙大娘何时发现自己染病的？”
孙大娘一愣，似乎是没想明白此事与那死者有何关联。
“我卖油条的时候就觉得冷得厉害，本以为是吓着了，结果确……”
“下午回到家中我便发热了，大夫来看过后说是瘟疫，可给我吓了一跳。”
“现在仔细想想，说不准许多客人正是因为我的油条才……”
孙大娘越说越愧疚，神色十分落寞。
秦阳心中则是将这一连串的事件联系了起来！
无缘无故的死尸，不明来由的瘟疫，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有人蓄意为之！
看来沈淮之的猜想是对的。
可孙大娘，不过是一个最可怜的受害者罢了，却要承担心灵的谴责。
想到这，秦阳抬头看她一眼，不知如何安慰。
他只能编些谎话：
“孙大娘莫怕，这瘟疫蔓延如此厉害，不一定是你所为。”
“且你也是无心，谁能想到在什么时候自己就会染上瘟疫呢？”
“我家公子说过，不知者无罪，你且宽心养病才是！”
孙大娘抹了把眼泪，却是叹起气来。
“瘟疫哪能说好就好，我这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说着说着看到一旁乖乖坐着的小女儿，孙大娘更是心中凄凉。
秦阳有些不忍心，但他也不过是个孩子，不知如何劝慰，只好道：
“我家公子在奉州，是见过瘟疫的厉害的，只是当时的药方不一定能够治疗现在的瘟疫，若大娘愿意一试……”
孙大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擦干眼泪，连声道：
“我愿意的，我愿意，总比等死要好！”
秦阳见她意志坚定，心中也为有人愿意尝试而高兴。
“那孙大娘且等等，我回到家中将药方誊抄下来，交给外面你的相公，你按照方子吃，我会每日来问情况。”
“好好好，实在是多谢，若能治好瘟疫，我们定对小公子感激不尽！”
一旁小姑娘见自己娘亲挣扎行礼，忙奶声奶气跟着说：
“谢……谢过公子！”
秦阳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回去取方子去了。
秦阳前脚出了这间屋子，荣国公派来盯梢的人后脚便回去报信去了。
荣国公得知秦阳这么快就找到了孙大娘那里，气得把手中茶盏摔了个稀碎。
“我倒没想过，沈淮之手底下还有个这么聪明的。”
“去查查他们说了什么！”荣国公脸上露出一丝阴狠。
苏晋今日来过来本要商议怎样继续做才能彻底让沈淮之翻不了身，听到他手底下还有个这样的人，顿觉不放心，偷偷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光查有什么用？
做大事的者不能妇人之仁，总要快些斩草除根才是。
那人接到苏晋的示意，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趁着没人在意，偷偷溜了出去。
荣国公这边动作很快，没一会便用一根糖将孙大娘的小女儿骗了出来。
“告诉大哥哥，方才是什么人去了你家？”
小姑娘举着糖吃得正开心：“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公子，像哥哥一样可爱。”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小公子说要给娘治病！他是好人。”小姑娘很高兴。
“他怎么治病？”
“我也不清楚，但是娘好了会很高兴，我就高兴。”
盯梢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在这忙活半天的意义是什么。
“那小公子还说什么了？”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说：“他们还提到什么长街，什么尸体，小公子说要去查一查！”
盯梢的人眼中精光一闪，这才是有用的信息嘛！
苏晋派来的人见荣国公的手下如此不懂事，心中暗暗摇头。
他们不做，只能替他们做了。
几人趁着附近无人看见，悄悄潜进去，将孙大娘一家杀了个干净。
孙大娘的屋子他们不敢进去，怕自己也染上瘟疫，只得拿了些火油，洒在房子各处，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可怜孙大娘刚刚躺下睡了一会，满心欢喜等着救命的药方，却直接生生被烟呛死在屋中。
旁边的邻居没多久就注意到这边的火势，但洒了油的火哪这么容易被扑灭，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家子烧死在火中。
秦阳誊抄药方本就耽误时间，赶到时，房子已经烧得只剩空架子了，大火映得每个来救火的人脸上都红彤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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