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牢
这还是沈淮之第一次进入大牢。
牢内十分脏乱，遍地都是带着灰尘的干草，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还时不时传来老鼠吱吱叫的声音。
沈淮之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他平素爱惯了干净，做体力活时勉强可以忍受脏污，现下却有些适应不了牢内的环境。
他拉拉身上素白的衣衫，有些无奈。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牢内那个勉强还能坐人的小木凳，咳了一声，坐下来。
“好在今日出门带了件斗篷，还算保暖。”沈淮之心想着。
他毕竟病才刚好，牢内阴冷，若没这件斗篷，再受了风寒，耽误公务反而不好。
四皇子被安排在了沈淮之隔壁的牢房。
他作为皇子，更是没来过牢房，不过他脾气也好，没说什么，像沈淮之一样简单清理了一番，就找个地方坐下来。
成钧看着他们进了大牢还算老实，冷哼一声，也不离开，就站在这里盯着他们。
四皇子本想着等他离开好好与沈淮之商议此事，看着成钧一直不走，觉得他实在令人讨厌，面色都不好了起来。
“这位大人还不走吗？”
成钧指指自己：“四皇子在说我吗？”
“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成钧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那恐怕下官要叨扰四皇子一阵了。”
“上面吩咐过了，你们手下那些人，我们也得一并带回来严加审问，此时人还没到，我怎么能走呢。”
沈淮之听完心中一紧。
“事情未下定论，怎能随意抓人？”
成钧觉得好笑：
“怎么是随意抓人？你们在京都传播瘟疫，是杀头的大罪！”
他倒不是担心他们几人的安危，毕竟四皇子身份贵重，赵子御也有他父亲在，但小阳秦玖他们可没什么背景后台，若被抓了，岂不麻烦。
但他细细一想，除却秦玖等人在他上报的名单内，秦阳和洪修都是后面加进去的人，沈淮之并未写在手册上。
秦玖还被他放了假，回家探亲去了，想来一时也抓不到几个人。
他稍稍放下心来，眼神冷冽地瞥了一下成钧，不再理会他。
四皇子也很不文雅地给成钧翻了个白眼，开始闭目养神。
没多会，大牢外面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四皇子和沈淮之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
这一听就是赵子御的声音嘛。
赵子御本来在家好好地赏月，陪着父母和妹妹吃元宵，顺便给他们讲在奉州发生的事。
一队人马突然闯入，丝毫不顾及赵丞相的面子，绑了赵子御就走。
赵丞相脸黑得像锅底一般，叫了自己家中的护院和他们对峙，差点动起手来。
“今日不说清楚，谁也别想带走子御。”
赵丞相冷冷丢下一句话，骇得众人不敢轻易动作。
这边领头的军巡使虽没成钧那么大的气焰，但也趾高气扬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赵丞相本还想挣扎一番，但赵子御听说沈淮之和四皇子已经被带走，心下着急，自己将赵丞相和母亲妹妹的情绪安抚好，就跟着他们走了。
他本没什么情绪，只想来问问他们二人的情况。
但路上这些押送的人十分用力，还嫌他老是扭来扭去，给他用绳子捆了起来，他才十分不满地一路骂骂咧咧。
赵子御被押进来时，身上绳子还未解开，一身宽袖长袍被捆得像个粽子，沈淮之和四皇子不由得别开脸偷偷笑。
赵子御被二人嘲笑，老脸一红，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叫嚷了。
成钧见他们三人俱被收押，轻蔑地笑了笑，转身复命去了。
沈淮之见秦阳他们果真没被抓来，只有几个当时指派跟着他去的人被带了过来，心中松了口气。
见人走了，赵子御拍了拍手，觉得自己刚才有些丢脸，又忍不住好奇，问道：
“他们说的事是真的吗？”
“京都中也有瘟疫了？”
四皇子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牢门前道：“看这样，恐怕是的。”
“今日我和淮之去桃花轩小聚，就发现街上冷清的不寻常，直到那位军巡使过来要捉拿我们，我们才知道其中缘由。”
沈淮之也起身过来，同他们二人分析道：
“方才来的路上，我听他们说过，长街冷清也不全是因为瘟疫，好像是因为早上，有人发现一具死尸。”
赵子御十分惊讶：“死尸？这也太奇怪了。”
“死在长街？太荒谬了。”
“长街一向繁华热闹，大宁也没有宵禁，这几日花灯挂着，长街黑夜亮得像白昼一般，不少商贩深夜才离开。”
“有个人悄无声息死在了那里？这也太蹊跷了。”
沈淮之十分赞同。
“方才我多听了一耳朵，好像死者也不是为人所害，单纯冻死在路边了。”
“但想想真觉得怪得很。”
赵子御突然反应过来此事和他们被关也没什么关系，连忙打断二人思绪，叫道：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啊！”
“我们如今都被关进牢里了，谁能告诉我这京都的瘟疫是怎么回事？”
沈淮之被赵子御这大大咧咧的样子逗得笑起来，忍不住咳嗽两声，缓了好一会才说：
“难得赵兄还想得起来咱们在牢里。”
四皇子头次觉得赵子御还挺可爱的，跟着沈淮之一块笑话他。
赵子御见他俩统一战线，只能翻个白眼。
“我来这不就是知道此事，你俩快别笑了，抓紧说点有用的！”
“好吧好吧。”沈淮之堪堪止住笑。
“咱们在奉州，的确是遏制住了疫情的蔓延。”
“但我听祖母提起，不止奉州，其他地区也下了不小的雪，也有百姓受灾，只是咱们那时已经出去了，不是很清楚。”
“估摸着，也有瘟疫的发生。”
“只是京都一向把控得严，也没发生大的灾难，突然有了瘟疫，这事情不简单。”
赵子御算是听明白了：“说白了，有人要害我们。”
他的话简单直白，倒是让沈淮之不知道怎么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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