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意料之外的人
沈淮之十分懊悔，怪自己没有能忍住身体的不适，还是让秦阳看出了端倪。
大夫投来的求救眼光一直刺着沈淮之的脸，他不敢再装睡下去，只得睁开眼睛，给大夫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大夫看他能自己解释，便灰溜溜收拾了药箱，逃也似的飞奔出去了。
秦阳的脸被棉纱遮着，沈淮之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猜也能猜出，此刻秦阳定是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等他解释。
想想这画面实在可爱，沈淮之一个没忍住倒笑了出来。
秦阳看他居然还在笑，更生气了，转身就要走。
“别别……别，小阳等一下。”
秦阳停下脚步，却不转身看他。
沈淮之轻咳一声，慢慢坐起来，说道：
“我这不是觉得小阳太可爱没忍住么。”
“别生气了好吗？”
秦阳声音闷闷的，十分不高兴：“那公子给我个解释吧。”
沈淮之忍着胸口咳得闷疼，长叹了口气。
“小阳，这世上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
秦阳不解，攥起拳头猛然回过头，带着脸上的棉纱飘起来。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是你，若你不揽下此事……若……”
沈淮之倒是很坦然，仿佛没把自己的生死看得很重。
“我也不比别人金贵多少啊，只是我更适合罢了。”
秦阳当然知道他是对的，但他不想接受事实，只能嘟囔着：
“合适的人多了去了，偏你不信邪，硬要做！”
沈淮之知道秦阳也是关心则乱，轻轻笑了笑道：
“好啦，小阳也知道，这个大夫是奉州最有名气的了，他医治过无数病人，最是了解什么才最符合这场瘟疫。”
“他给我下药虽猛烈，病情也偶尔反复，但我确实比前些时日好一些了，不是吗？”
这话不假，前几日沈淮之几乎是要整日昏死才能挨过那股子难受劲，如今已经可以略坐坐且不费力了。
秦阳仍不服气：
“可……可我就是很担心，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生病虚弱的样子，若沈老夫人见了，不知要多心疼！”
“我打定主意了，回头我就写信告知她，让她狠狠责罚你。”
沈淮之这下可坐不住了，当下就想站起来。
但他躺了多日，身上没力气，站也站不住，只好作罢，不得不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对秦阳说：
“小阳……你也知道祖母他……一向是爱担心唠叨的，我们不告诉她怎么样？”
秦阳看他站不起来时便想伸手扶一把，但又想着沈淮之说的，不敢太靠近他。
他本也只是吓唬他，此刻看他急出满脑袋汗，也不忍心再逗他。
“好吧好吧，那你可要快快好起来！”
“大夫这两日给开的药可有好一些了？”
其实是没有，但沈淮之不想秦阳整日跟着担忧，强打精神像平日一样笑着道：
“那是自然了，小阳要相信大夫的手艺，好了好了，待的时间太久了，出去记得将衣服煮沸晾晒。”
天天待在一块，秦阳自是能看得出他在撒谎。
但看沈淮之强撑着不让自己担心的样子，秦阳心里酸酸的，什么也没说，拿着药碗便离开了。
沈淮之舒了口气，躺下来没多久便睡着了。
赵子御方才就到了门口，这几日，他总过来询问沈淮之的情况。
“怎么样了？”
秦阳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不过多少能吃些粥。”
说完他想了想，还是将沈淮之试药的事情告诉了赵子御。
赵子御听完就很生气，恨不得立即进去找他理论。
“他这是胡闹！”
秦阳看他棉纱都不戴，自然是不能放行。
“赵公子说得我也清楚，只是我家公子他有时总爱钻牛角尖，此事又涉及奉州这么多百姓的性命，他定不会坐视不理。”
赵子御眉毛一竖：“那大夫也由着他？”
秦阳怕他吵到沈淮之休息，拉着他去了一旁，又道：
“是公子求了大夫好几日，他才肯给公子换药的，也不怪他，这么多人都在等这方子，实在是……”
“真是疯了，疯了！”赵子御忍不住骂道。
“等沈淮之这小子好了，我定要他好看！”
赵子御说这句话，秦阳最是不信。
毕竟谁也打不过沈淮之。
木已成舟，赵子御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写信看看京都中是否还有好的方法求援。
好在雪已除干净，信使加紧了赶赶，能省出好几日的时间。
接下来几日，沈淮之仍旧试着药，大夫也多少摸出了些规律，渐渐用药精准起来。
赵子御帮不上什么忙，只得每日给秦阳熬药做饭打打下手，顺便期盼着京都的来信。
不料他却盼来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四皇子自打得了沈淮之染病的消息，便在京都坐不住了。
他知道沈淮之搜罗了一些药方和药材，但不确定他带的是否管用，当日就把京都中治疗过瘟疫的太医大夫所写的方子都收罗起来。
方子一拿到手，他便找太子说明了情况，太子一听奉州出了大事，又见他是真心想来帮忙，便应允了他。
着急赶路，四皇子一路快马，几乎没怎么休息，路上还碰上了前去京都送信的信使。
从信使口中得知沈淮之亲身试药，他更心急了，跑死了两匹马，才堪堪赶到奉州。
本来快马十几日的路程，硬是让他缩短了四五日。
赵子御见到四皇子时，差点没认出来他。
这倒也不是赵子御的错，实在是四皇子赶路赶得着急，路上没工夫收拾自己，头发乱糟糟的不说，胡须也冒了出来，脸上被风吹得通红干裂，不似往日温润平和的模样。
一见赵子御，四皇子立刻翻身下马，上来就问：
“淮之如何？”
赵子御打量他一番，看他累得不轻，想是真的担心沈淮之的状况，也不和他绕圈子，便道：
“他试药多日，稍稍有了起色，但连日发热，人没什么力气，每日就只能躺着。”
四皇子见他直接告知，很是感激，连忙点点头道：
“多谢，我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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