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回去
白色，一格一格一格。
睡了好久。
“护士——护士，我孩子她醒了！”
……妈妈？是妈妈？
黎念身体一紧，清醒不少。
这是医院的天花板——她在医院里？！
黎念扭过头，江宛的脸立即出现在她眼前。
江宛还穿着她平时在外工作穿的衣服，卡其色的西装外套。她化妆了，不过有些油腻。妈妈带妆很久了。
这时，一位护士走来，查看一下她上方的输液瓶，随后叫来医生。
那位带着口罩的医生对她妈妈说：
“差不多可以了。送来时，低血糖加过度疲劳应激，身上有多处挫伤，膝盖最严重，里面有积液，接下来要静养——欸，患者你注意一点，有输液针。”
黎念正要从床上坐起，被江宛阻止了。
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5：13，看窗外的太阳，是下午了。
“妈妈，谁……送我来的？”
“北城区的警察。”
江宛正扶她，却抿着嘴，鼻子哼了气，一看就是一堆问题想要责问。
短短几秒，黎念大脑也空白了，下意识想要怎么和江宛解释。
叩叩。
病房的门被敲响。
“你好，现在方便进来吗？”门外有人询问道。
黎念茫然地看向母亲。
“是警察。黎念，他们一直等你醒，要问你问题。”江宛叹气道，“我们先和警察做笔录，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黎念低下头，看着身上白色的被子。
“那妈妈你让他们进来吧。”
门外进来了一个女警。
“你好，我姓闫，是北城区派出所的民警。”这位女警给黎念展示了她的警官证，客气微笑，“你是黎念对吧？今年上高一了，怎么样，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闫警官，我挺好的。”黎念也笑了笑，她看一眼江宛，她站在床边满脸忧愁。
“好，江女士，”女警看向江宛，“我开始问你女儿一些，关于苔山别墅杀人案和枪击案的事情。”
江宛的面部肌肉跳了跳。
“嗯，好的警官。”
“感谢配合。”
话虽如此，这位闫警官迟迟不问，只是夹着个本子，用手机联络谁。
黎念：“闫警官，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闫警官很快答：“我们刑警队长说她那边处理完了，正赶过来——”
叩叩。
“我来了，小闫。”
闫警官又看一眼江宛，随后道：“罗警官，请进！”
“小闫，黎念她醒了是吧？”
罗丹卿开门而入。
见到她，黎念瞪大眼，刚要说什么，就听她的妈妈开口了：
“这是罗丹卿警官吗？”
“这是……江律师！你好……”罗丹卿惊愕着，不再是一脸警察办案的威严，接着对江宛点点头，确认道，“黎念——她是你的女儿？！我还以为是重名……”
江宛的表情也有点愣。
“是……罗警官，这是我女儿。我这周不在盛安市，让她一个人在这，没想到她遇到这样的事情。”
“妈妈，你认识罗警官吗……”黎念忍不住插嘴。
“以前工作中见过几次。”江宛答，“我记得，罗警官不是在丰元区的警察厅工作吗？这不是北城区的案子吗？”
——奇怪，妈妈什么时候做刑事辩护的？她不是公司律师吗？
“江律师没记错，不过我后来转到北城区了。”
“这样啊。”
“是的。”
罗丹卿顿了顿，回到了工作状态。
“那黎念，我来先问你一些问题吧，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得吧？”
黎念搭在床上的手缓缓收到被子下面，悄悄攥紧床单：
“罗警官，彭泽亦，他，已经做过笔录了吗？”
“他做完了，暂时被送回去了。”
“好。”黎念得知这个消息，松了一口气，她看着床上白色的被子，深呼吸着，希望大脑快点活跃起来。
“开始吧，罗警官。”
罗丹卿坐在了她的病床边，双手搭膝，表情严肃，眉眼深深，这就是她平时工作的模样。
“黎念，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栋别墅里？”
“因为我和彭泽亦约好，这周六要去爬山。在山上我们遇到了温序——就是那栋别墅的主人，他是个画师，前不久我去过他的画展。”
黎念说着，还看了一眼江宛，妈妈的表情像放鞭炮一样，先是恐惧和惊讶，接着是愤怒，是发生质问和责骂之前，会出现的愤怒，可这次，愤怒消失得好快，妈妈的脸像失水松散的米糕，变得……怯懦？
这是她的妈妈吗？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好想要抱抱妈妈，她们好像分别了好多年。如果妈妈愿意抱抱她，就更好了。
于是，黎念不再看妈妈。
——她现在需要专心致志，对老练的刑警，修剪她的口供。
“因为爬山时我没看路，摔倒了，伤到了腿。”黎念说着，双眼落在自己被纱布缠绕，还垫高的伤腿。
“刚好有一辆车从前面的别墅开出来，我就想问问车上的人，能不能搭便车下山……”
“他就是温序，我一下就认出了他。他说他别墅里有应急的医药，可以到他别墅里休息一下……”
昨夜凌晨，崔明庭如愿以偿，任由股动脉出血，走向死亡。
有车再次开了上来。
阿成立即警戒，随着他举枪，其他剩下的保镖也举起枪。
‘黎小姐，你先离开吧，坐车下山。’阿成说。
开车上来的见到这架势，老远地就刹车停住。
彭泽亦认出了那辆车，‘是他们，这是另外几个同伙。’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戴着全覆盖式的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站在车边，举了举双手，以表没有攻击行为，紧接着朝着边喊：
‘山下来警察了，附近有居民报案称，苔山上有类似爆炸的声音，你们最好赶紧离开。’
男人抬手指了指彭泽亦，又指一下黎念。
‘受伤的女人已经送去救命了——你两个，跟我们离开，现在走后面的山路还可以逃脱。’
看着遍地的弹壳血迹，还有三具新鲜尸体，黎念大脑空白，放下崔明庭的手，求助彭泽亦抱她起来。
‘黎小姐，你如何打算？’阿成依旧戒备不减，还是双手持枪，对着那个戴头套的男人。
‘崔明庭他没说……他离开后，这些事怎么处理吗？’黎念站稳。
‘他只说，他走了以后，我就听小姐你的指挥。’
……
什么？这太荒唐了。
黎念看向彭泽亦。
‘还没结束，对吗？’
崔明庭死了，但钟姓女人没放过他们。
‘嗯。’彭泽亦歉疚非常。
黎念立刻安抚他，‘可这不是你搞的。’
既然如此。
‘阿成，你去把地下室那些，监控录像全部销毁，一点都不能留——这些保镖都是哪里来的人？’
阿成答：‘他们有几个是监狱刚出来的，大部分是邻近国家来的黑户。’
……
‘那，你先管着吧，阿成。’
她暂时，不知道怎么管。
‘我想，我们得和警察回去一趟。彭泽亦，你能和那个女人商量吗？我们只是去把别墅里的事了结了。’
黎念抬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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