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哐啷”
康诚中学的保安倒是不严，黎念甚至当着他的面给傅渊打了通电话，就被放进去了。
现在是上课期间，一路过来的街道和校内没有多少行人，旺盛的人气都聚集在一间间的方格子教室里。
“是傅老师吗？您好您好！”黎念见到一位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走来，点头微笑。
“是的，很高兴认识你，蔡锦云老师！”男人身穿黑色的短袖，下着牛仔长裤，微微隆起的肚子让他的步伐显得更是稳健，脸上挂着笑。
傅渊走近，上下看看“蔡锦云”：“原来盛安一中的心理老师这么年轻漂亮哈哈。”
“我确实工作经历还不长，难免看着比较幼稚。今天第一次与您见面，傅渊老师比电话里更神采奕奕。”黎念淡笑，徐徐应。
傅渊一听，嘴上哈哈笑出了声，心中感叹这年纪看着不大的女老师倒是伶牙俐齿的。
两人来到了傅渊的办公室。
这儿的办公室比盛安一中大一些，旁边还邻着会议室一样的地方，但因为建在光照不足的朝向，稍稍阴凉。进门处有等待区，几张软椅边摆着一盆龟背竹，也不知道能不能晒到太阳，倒是长得浓郁油绿。
他们入座。
“蔡老师今天来是想问彭泽亦的事情吗？”傅渊起身去旁边的饮水机帮“蔡锦云”倒水。
“是的，多有打扰了！”黎念观察着傅渊办公位上的摆设，说明道：“因为这个孩子之前来过我们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和我聊过天。我看他状态比较一般，聊的话题也稍显复杂且比较久远，特地问了他班主任，这才知道他之前是附近康诚中学的。”
“这样子，”傅渊端着倒了水的纸杯，正递来，又似多余地问：“蔡老师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毕竟是来问学生的隐私，傅渊言下之意是想看工作证再确认一下“蔡锦云”的身份。
黎念会意，笑容得体，“我叫蔡锦云。”她边说边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假证，举止从容不迫。
然而她自知假证不能细看。
傅渊身体往前微倾，刚低头看一眼证件上的名字，就听蔡锦云啧啧称赞：“这鹧鸪盏真好看呀！釉色肥润，纹路似翎毛又似流沙，层峦叠嶂的。傅渊老师爱喝岩茶吗？”
他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桌面，瞬间喜上眉梢：“哎！没想到这锦云老师还懂盏啊！我不是很痴迷喝茶，只是爱收集茶盏。我家里还有一只很漂亮的兔毫束口盏！当时可花了不少钱才买来的！”
黎念睁大眼，勾起佩服的笑，兴致勃勃聊起兔毫盏的釉面烧制，手则自然地把那假证撤了回来。
二人交谈甚欢，傅渊笑得合不拢嘴，搓着手：“难得碰到一个也喜欢茶盏的人！不知不觉聊多了。”
“不打紧，我今天下午才有课。”黎念眉眼含笑。
“说起彭泽亦这孩子啊，唉。”傅渊叹出一口浊气，架在桌上的肘挪了挪，满脸遗憾，“当时怎么就闹出那样的事情！”
“那天下午，我把他们赶到办公室里以后，办公室就没有消停过！”
......
“和彭泽亦打架的学生之一，是叫做陆启耀的一个孩子。其实很早之前就听说他不安分，但平时也只是偶尔自习课跑去操场，没干出格的事情。所以我这当老师的也没有严加管教。”
......
“这个时候，家长陆陆续续来了。那几个学生还在嚷嚷，彭泽亦坚持他只是为了帮刘少轩和易绮梦——这两个是当时的男学生和班长。”
......
“陆启耀的妈妈见儿子那么狼狈，却急得要动手拉扯彭泽亦。而彭泽亦那当警察的妈妈可能也气到了，不由分说先打了她儿子一巴掌。”
“我怕家长和孩子再冲突，就把学生叫去走廊外等一下，先平复家长们的心情。”
......
“刘少轩不在，于是那个叫易绮梦的女生被叫来了。”
......
“彭泽亦都懵了，只能不停说他讲的就是实话。他妈妈几乎崩溃到差点要跪下求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却劝他们先回去等刘少轩的说辞。”
——哐啷！
“哇吓死了！锦云老师，你听这么入迷吗？纸杯都没端稳哈哈哈哈！”
“......抱歉学长，打扰到你自习了。刚刚腿不小心顶到桌子了。”
彭泽亦敛住震惊之色，向那边正在抚胸口的学长低头表示歉意，弯腰捡起被撞掉的书本。
“没事......就是被声音吓到了。”学长见他脸黑的像是墨水，就着他那阴沉的造型，无端感到有些害怕，不知不觉收回责怪的目光。
彭泽亦盯着手机却后牙紧咬，头烦躁地左右动动，又合上眼，鼻息都重了，可怎么都不能控制纷繁乱飞的思绪，火气也随之一下涌上来。
——黎念，你这是又去哪了！！
“啧啧许教授，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的家底迟早要被她翻烂！”彭泽亦气到几乎冷笑。
前些天开始，不知为何，彭泽亦断断续续收到一些陌生的好友申请；但他不喜欢乱加人，所以一概没有通过。
结果昨晚，他那初中不知多少年没联系的同桌竟然打来电话。
据他同桌说，手机号码还是通过以前的班主任，再联系到他母亲那边要来的！
彭泽亦听着同桌提起之前初一打架的事，惊骇无比；然后，同桌还声声道歉，说后悔之前那样冷落他。
而且那些他一直没有通过的几个好友申请，其实也是想来道歉的初中同学。
彭泽亦大惑不解，二丈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时隔多年这些人突然一窝蜂来道歉。
最近是什么“忏悔日”吗？
搞笑的是，同桌诚心诚意的，没两下就把黎念“卖”出来，告诉他最近有一个女孩子在打听这件事......
本来彭泽亦昨晚再三考虑，还是选择放任黎念这样四处问询，雷区蹦迪；他不能因为这些过去的事再和她破坏表面的和平，这样不利于观察她的动向。
——但现在，她都直接逃课去他之前的学校了？这还要实地考察吗？
要不是他刚刚去拿书见她不在教室，多嘴问了一下陈祺，根本没意识到她早已不知所踪！
“哼，真是厉害。”他挤出一句阴阳的感叹。
幸好之前去警局报案回来那个晚上在她手机里装了定位！那天，他也是从定位里才知道黎念在“粥底火锅店”......
可是想到这里，彭泽亦大脑却一下宕机，气焰浇灭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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