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可怜崽
“你听姐姐说啊源源，当初是爹爹他，他逼着我，说，娘没能给他生个儿子，只给他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他说他只会和最漂亮的女子生孩子，说我是最漂亮的女子，然后不由分说地强行和我做了那等事，姐姐当初也是身不由己。
为了弥补娘，我主动央求爹，让你随娘姓，娘家有钱，到时候还能帮衬你一二。”
陈源神情似乎有些松动，但很快又想起手里的画，将画高高举起，质问道:“这画上，可还是有你的印章的，你能说不承认这件事吗？还是说，你要说这件事也是邱于生强迫你做的？
你让我随娘姓，表面上是为我好，可下人们喊的每一次陈小公子，岂不是一次次提醒我是你和父亲苟合下的产物！
邱念玉，我是小，但我不傻。
是，我曾经是怨恨过，娘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明明是娘的儿子，娘最小的孩子。我现在也是终于明白，她怎么喜欢我？她能喜欢我什么？
喜欢我是自己女儿和自己丈夫的孩子？喜欢我能让她在全城人面前丢尽脸面？喜欢我代表她曾经最依靠的丈夫和最爱的女儿？”
陈源都觉得自己恶心，但邱念玉还在这里百般遮掩。
他不是没有为邱念玉遮掩过，天然的依赖以及平日里对自己的好，他也想过邱念玉是被逼无奈，可邱念玉一次次的欺骗悉数扯掉了她的伪善。
她们不能怨他，只能怨自己，给自己灌输的所谓的正派思想太过根深蒂固，以至于自己竟然有大义灭亲的想法。
邱念玉见他冥顽不灵，索性往后一坐，语气也不善起来:“那你呢陈源，我好心把你生下来，对你比那个贱娘们对你好多了，你就这样报答我？你也不要在我这里假惺惺的说什么道德，你说说，你小时候干的那些事有一件事是其他同龄人会干的吗？你哪次不是爹给你去摆平的？现在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开始谴责我们？陈源，你真是好大的脸面！”
陈源紧攥着展开的画，画上两个人的脸都扭曲起来，乍一看下倒是和现在邱念玉的表情如出一辙。
“但我没有和自己的娘生过孩子！”他扔下画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管身后大喊大叫的邱念玉。
她说的没错，他也没法给自己找补，尽管他做坏事是想引起娘的注意，可这不能改变他已经干了的事实。
他对不起秦化城的人，对不起告诉他真相的那两个人……
“出来了……”许漫辞一眼就看到了从大牢出来的陈源，走近了又注意到他眼角红红，黢黑的手背上还多了两条白生生的印子。
“没谈好吗？”她小心询问。
陈源突然抱住她的腿，带着哭腔小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许漫辞心里咯噔一下，这莫不是谈崩了把人给杀了？
不成啊，那门她让人锁死了，邱念玉也不是傻的，不可能让一个小孩给杀了？
那是他心软帮人越狱了……
许漫辞悄悄冲看大牢的人使了个手势，让他进去看看。
他埋头不起，霍鄢想将他提开，被许漫辞阻止。
许漫辞微微弯腰，双手扶着陈源的胳膊，轻声问:“来陈源，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让你这样说？”
“我只是觉得想说了，你愿不愿意接受就是你的事了……”陈源的声音越来越小，主动松开了许漫辞的腿，转身要走，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谢谢你让我见她。”
他说完转身就跑走了，许漫辞呆在原地半天没吱声，霍鄢已经派了人跟上去。
“这小孩，还没那么坏嘛。”许漫辞自言自语了一句，迎上霍鄢的目光又摇摇头:“我们进去看看。”
正巧这时候进去查看的人也出来了，对上许漫辞询问的目光，面色复杂:“您快去看看吧，怎么感觉她要疯了。”
他方才刚进去就看到那个女的在使劲拽自己的头发，一把接一把，他都替她疼，她反倒没感觉一样，还冲自己笑。
咦……当真吓人。
许漫辞深深呼吸了一下，拉着霍鄢走进去。
大牢里多了些人味儿，可能是因为最近进来的人多了，之前只有一些耗子和臭水味儿。
“邱念玉。”许漫辞平静地看着她撕扯自己的头发，实际上自己的头皮也止不住地一股一股地疼——这也太用力了吧，她好像看到血了，要不制止一下？
她的犹豫很快结束，邱念玉自己停下了动作:“你们来看我干什么？陈源和你们告状了？呵，小贱蹄子！
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从没对不起他陈源，我把他生下来，费劲心思给他冠上我娘的姓，让他以后再无后顾之忧，他反而还埋怨起我来，说是我的错，我让他和那个贱娘们丢脸了！
你去问问他，要是我没有和爹在一起，能有他被生出来么！要是没有爹，他干的那些缺德事有谁给他去摆平，他早就被抓进大牢死了十次八次了！”
邱念玉愤愤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大，手扒在栏杆上，眼睛瞪得凸出来，死死看着许漫辞和霍鄢两人。
许漫辞皱起的眉始终没有放下来过:“怪不得大牢里臭的要死，原来是你一直在放屁。”
“你！”
“我算是知道你们一家发生这种事后为什么还能装作相安无事地过下去，恐怕不是什么面子的牵制，而是你们自己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说起来你娘呢？你有武功我能理解，无非是你爹允许你去学的，那你娘那个大家千金少姐可没有吧？她去哪里了？”
邱念玉死死瞪着她，听她这样说反而笑起来:“我这身武功跟别人学的？哼！明明是本姑娘聪明得异于常人，自创的！
至于那个贱娘们儿去哪里了……我凭什么告诉你！除非你把我爹放了！”
许漫辞实在有点受不了她尖细的嗓门，而且顶着张比自己还年轻的脸说的话比六七十的老太太还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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