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封捷报，一封催命符！
第六十二章 一封捷报，一封催命符！
夜，开平卫，原指挥使司衙门。
这里已经被神机营临时征用，成为了林远的前线指挥部。
衙门内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神机营的士兵们，代替了原来的卫所官兵，他们那冰冷的眼神和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气，让任何试图靠近的人，都望而却步。
指挥部的大堂之内，灯火通明。
林远端坐在主位之上，在他的面前，跪着一排开平卫的军官，从指挥佥事孙德胜，到下面的千户、百户，足有十几人之多。
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就在刚才，林远当着他们的面，亲手斩下了三名百户的头颅。
罪名是，临阵脱逃，玩忽职守。
证据，则是从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绝密档案里，调出来的，关于他们平日里吃空饷，克扣军粮，欺压百姓的种种劣迹。
林远的手段，快、准、狠，根本不给他们任何辩解的机会。
他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告诉了所有人，他，林远，不仅是战神，更是执掌生杀大权的阎王！
“孙德胜。”林远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显得格外清晰。
“末……末将在！”孙德胜一个激灵，连忙磕头。
“开平卫之败，你身为指挥佥事，难辞其咎。”林远淡淡地说道，“按我大明军法，守土失职，当斩！”
孙德胜的身体，猛地一僵，面如死灰。
“但……”林远话锋一转，“念在你死战不退，并向本帅揭发叛徒王通有功，本帅，可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谢……谢林帅！谢林帅不杀之恩！”孙德胜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激动得涕泪横流。
“从现在起，你手下那不到五百的残兵，全部打散，编入我神机营，由我神机营的军官统一整训。”林远说道，“至于你，就暂任本帅的亲兵，跟在本帅身边吧。”
“是！是！末将遵命！”孙德胜哪敢有半句怨言，连忙磕头领命。
他知道，这名为亲兵，实为监视。但他更知道，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处置完开平卫的军官，林远挥了挥手，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大堂之内，只剩下了他和岳峰两人。
“大人，您这一手，真是高明！”岳峰由衷地赞叹道，“恩威并施，先杀后抚，这一下，整个开平卫的兵权，就牢牢地掌握在我们手里了。”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林远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不敲打敲打，留着也是祸害。”
他走到桌案前，那里已经铺好了两份空白的奏折。
“岳峰，你来得正好。”林远拿起毛笔，“我们该给京城里那位，写信了。”
“大人，我们是写真实的战况吗？”岳峰问道。
他可是亲眼见证了林远是如何用一封假信，把赵王耍得团团转的。他现在对这位主帅的任何操作，都充满了好奇。
“当然。”林远笑了笑，“对陛下，自然要说实话。君臣之间，最忌讳的，就是欺瞒。”
说着，他提笔，开始在第一份奏折上，奋笔疾书。
这份奏折，就是写给皇帝朱棣的正式捷报。
林远没有丝毫的隐瞒和夸大，他用最简洁，也最震撼的文字，将狼颚谷之战的全过程，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从如何利用赵王的暗桩，将计就计，引诱阿鲁台进入伏击圈。
到如何利用狼颚谷的险要地形，部署炮兵阵地，封锁出入口。
再到如何用三眼火铳的三段式射击，形成连绵不绝的死亡弹幕，对敌军进行毁灭性打击。
最后，他提到了自己布下【八门金-锁阵】，彻底摧毁敌军意志，并亲手阵斩敌酋阿鲁台的经过。
在奏折的末尾，他附上了此战的战果：歼敌近万，缴获战马、兵器、铠甲无数，我军伤亡不足百人。
他相信，当朱棣看到这份堪称奇迹般的战报时，一定会龙颜大悦。
写完这份捷报，林远将其仔细地封好，递给了岳峰。
“将这份捷报，用军中八百里加急的最高规格，立刻送往京城。”
“是，大人！”岳峰接过捷报，心中也是一阵激动。他知道，这份奏折一旦送达，必将引起整个大明朝堂的滔天巨浪！
然而，林远并没有停下。
他拿起了第二份空白的奏折，再次提笔。
岳峰看着他，有些疑惑：“大人，这……这第二份是？”
“第一份，是捷报，是用来向陛下报喜，向满朝文武邀功的。”
林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容。
“而这第二份……”
“是催命符。”
“是送赵王，上路的。”
岳峰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看到，林远在第二份奏折的开头，写下了“臣林远，密奏”五个字。
这份奏折，不是通过兵部，而是要通过锦衣卫的秘密渠道，直接送到皇帝的手中！
林远在这封密奏里，详细地阐述了他对赵王朱高燧的处理方案。
他将陈虎等人招供的，关于赵王如何与他们联系，如何让他们传递假情报，甚至试图破坏神机营火药的全部罪证，都一一列明。
然后，他附上了那封他逼着陈虎写下的，发往赵王府的假信。
他在信中，对朱棣这样解释道：
“……臣斗胆，伪造此信，送与赵王。只因此獠心机深沉，若无确凿谋逆之举，陛下念及父子之情，恐难下重手。”
“然，臣料定，赵王生性多疑，胆小如鼠。当他收到此信，得知臣非但未死，反而立下奇功，必然会惊慌失措，以为臣回京之后，必将对其清算。”
“人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往往会做出最愚蠢的决定。他为了自保，为了毁灭罪证，极有可能狗急跳墙，在京中行不轨之事。”
“臣此举，名为打草惊蛇，实为引蛇出洞。”
“恳请陛下，在收到此信后，立刻命北镇抚司，暗中布下天罗地网，严密监视赵王府及其党羽的一举一动。”
“臣，在北疆，等着看一出好戏。”
“也请陛下，准备好，看一出好戏。”
写到这里，林远停下了笔。
岳峰站在一旁，看着奏折上的内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狠！
太狠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谋略了！这是在赤-裸裸地，算计人心！
他不仅算计了敌人，算计了叛徒，甚至……连皇帝的心思，都被他算计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皇帝对赵王下不了狠心，所以，他就逼着赵王，自己把脖子，伸到皇帝的屠刀下面！
他这是在逼着赵王造反！
然后，再借皇帝的手，名正言顺地，将这个心腹大患，连根拔起！
“大人……您……您这是在……在玩火啊！”岳峰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玩火？”林远将第二封密奏也仔细封好，递给了他。
“不。”
“我只是在告诉所有人一个道理。”
“我的神机营，是陛下的刀。任何人，都休想将手，伸到这把刀上来。”
“谁伸，谁死。”
“将这封信，交给纪迁留在军中的暗线，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陛셔手中。记住，一定要比那封捷报，更快！”
“是……是，大人！”
岳峰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封薄薄的，却仿佛有千斤重的密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京城，恐怕要变天了。
一位亲王的命运，就在他主帅的笔下，被轻描淡写地，画上了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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