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说的算
沈云嘉也不知裴穆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是一通无厘头的直抒胸臆，现在又让自己议论朝政，窥探储君的想法，旁的不说，单单窥探储君的想法，便足够知沈云嘉的罪了。
沈云嘉如今还没琢磨透眼前这位储君，暂时不敢太过放肆，更何况沈云嘉听不见裴穆显的心声，这让她十分没有安全感。
原先只想着拉拢太子，助自己阻碍陈征的青云路。如今看来，是沈云嘉想得简单了，一朝太子哪里是沈云嘉随随便便就能算计的。
沈云嘉不再提及朝政：“这不过是臣女妇人之见，做不得数。殿下思虑周全，说话做事自然有殿下的道理，无需告诉臣女。”
“从前，我只觉得将你护在身后便是对你最好的，现在想来，好像不是了。”
“从前，是何时？”
裴穆显勾唇，出口前深思熟虑，语气悠扬：“很久之前了，恍如隔世。”
沈云嘉知道不该多想，重生之事本就离奇，若是世上人人都重生了，那重生便没有了意义。
“殿下不愿意说就算了。”
沈云嘉刚好将纱布包扎好，顺手收拾起桌上的药材。
“今日倒是大胆，本太子的手也敢随随便便拉。”
沈云嘉听着裴穆显语气里戏谑的意味，歪着头：“殿下不也没拒绝么？”
“嗯，沈大小姐聪慧得很，方才说的句句都是我心之所想，看来是我与沈大小姐心有灵犀，上天都觉得，我与沈大小姐合适呢！”
沈云嘉一惊，看来是猜中了，上一世果然没有白白听宋氏在耳边唠叨陈征的仕途路。
过后才后事后觉，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竟然白了眼裴穆显：“殿下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说服臣女！”
裴穆显还厚着脸皮，嘚瑟的道：“是又如何，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么！”
沈云嘉无奈，却也有着他去了，左不过几句话的事，改变不了沈云嘉的立场。
见裴穆显的样子，看来是不会因着这事同沈云嘉计较，沈云嘉也起了逗弄的心思，一手撑着脑袋靠近裴穆显：“那方才臣女可是说中了殿下的心思，可有赏？”
裴穆显并未拒绝，倒是真的在脑海里搜寻近日新得的物件，末了还是将选择权交给沈云嘉：“看上什么了？”
“我那不听话的妹妹，她的人今夜怕是瞧见了我与殿下同游，我估摸着这会儿，对于你我二人的编排早已书写成册，只待传出了。”
“孤倒是好奇，她能编排出什么有意思的事？”
二人逛花灯市场时，裴穆显便发觉身后总有眼睛盯着，但见沈云嘉不在意，便没提。
“殿下可别小瞧了女子，只要有心，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你那妹妹不是一心要嫁给陈征？如今你与陈征婚事已了，怎的还揪着你不放？莫不是沈大小姐，还做了什么孤不知道的事？”
“殿下，若有机会，谁会不想要一个盛大的婚宴呢！如今形势，家中不同意与陈家议亲，两家僵持不下，妹妹恐怕是日夜操劳，就盯着我身上找口子呢！”
沈云嘉想到自己上辈子嫁给陈征时，那寒酸的样子，不禁心疼。没有嫁妆撑腰的女子，在后宅中是最好拿捏的，因为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沈云嘉本意是感叹嫁妆多寡对后宅女子的影响，怎知裴穆显一门心思压根不在沈云歌的事上：“做孤的太子妃，孤保证，让聘礼堆满你整个院子。”
扶桑听了最先忍不住笑出声，察觉到失态后，赶忙捂住嘴巴。尚辰也别过头，总觉得自家主子在沈大小姐面前同平日当真不一样。
【这人怎么回事？心里怕是只剩下太子妃了！】
沈云嘉撇嘴，不想再同裴穆显多说：“殿下啊，若是有人说，我与陈征婚事不成，是因着早于殿下有勾结，这可如何是好？”
裴穆显不屑：“你连我都瞧不上，能看上那个莽夫？”
扶桑捂着嘴的手直颤抖，险些藏不住。
“殿下对自己还挺有信心。”
“那是自然。”
“殿下方才提及选妃宴，臣女不知，若到时正妃位已定，彼时臣女不曾答应殿下。这算不算殿下诓我？”
沈云嘉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有鬼神差的问出这句话。裴穆显是太子，是未来的君王，太子妃之位关系朝野，怕是就算沈云嘉愿意，二人也要走许多路才行。
“选妃宴何时办，孤说的算；孤想何时办，你说的算。”
裴穆显端起热茶，奉到沈云嘉面前，眉间轻轻一动。
“殿下，臣女这还没答应呢，您这样，若是最后没成，让臣女很有罪恶感。”
沈云嘉无奈，却还是伸手接过热茶，瓷杯做工不俗，端在手上也不觉着烫手。
“是吗？那孤可以考虑考虑，就这么将你框住也不错。”
听着裴穆显戏谑的话语，沈云嘉也不与他计较。
秋林院
自从被罚禁足，秋林院静谧的很，只有婢子婆子来往走动的声音。
万里带着个盖着红布的灯笼推门而入，彼时沈云歌正靠在软榻上，因为不需要见人，青丝散落，垂在身前，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漫无目的的翻阅着手上的书册。
“什么东西？”
万里拿下红布：“陈小将军派人送来的，说今晚庙会小姐没能出去，便带了盏灯，以解小姐愁绪。”
红布下面是盏走马灯，灯面上的画栩栩如生，人物花鸟都画得惟妙惟肖。
沈云歌没什么兴致，嘴角轻轻扬起，看着还算喜欢：“放那吧。”
万里照做后，来到沈云歌身边给沈云歌按腿：“小姐不开心么？再过几日，您的禁足就要解了，四姨娘才说，要带着您到庙里祈福，希望来年，事事顺遂。”
沈云歌点头，依旧提不起精神，也不知是不是天冷困了：“栖霞院怎么样？”
万里摇头，见了万里的举动，沈云歌刚端起的茶杯又重重放下：“你找到什么人？到底靠不靠谱？回头把事情给我搞砸了，你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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