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的尝试
第十一章 她的尝试
下一刻，电话就被挂断了。
冰冷的忙音，像一把钝刀子，在姜苒心口反复切割。
她举着手机僵在原地。
白沐风还在身边虚弱地呼唤着苒姐，声音里充满了担忧，但此刻听在姜苒耳中，却无比让人心烦。
她下意识甩开白沐风试图搀扶的手，眼神空洞地扫过一片狼藉的走廊，最后落在白沐风那张写满无辜和委屈的脸上。
只不过这次姜苒没有心疼，反而多出了别的念头。
要是没有他…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一股无处发泄的邪火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羞愤，让她只想逃离这个让她颜面尽失的地方！
“你好好休息，后续公司会处理！”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白沐风扔下这句话，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抓起自己的包，踩着虚浮却急促的步伐，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医院。
夜风冰冷，却吹不散她心中的滔天怒火与……那无法言说的心虚。
——
卢彦泽挂断电话后，将手机丢在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走到女儿楠楠的床边，小家伙似乎被刚才的电话铃声惊扰，翻了个身，嘟囔了几句梦话。
他坐回客厅沙发，随手拿起一本楠楠的绘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知道，以姜苒的性格，被如此撕破脸皮地怼回去，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不到半小时。
“砰！”
家门被粗暴地推开。
姜苒带着一身夜风的寒气，像一阵裹挟着雷霆的旋风冲了进来！
“卢彦泽！”她几乎是咆哮着，目光像两把淬火的刀子，狠狠射向沙发上的男人。
然而，预想中的激烈争吵并没有爆发。
卢彦泽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绘本。
他的侧脸在台灯的光晕下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漠然。
对比他的淡漠从容，姜苒的歇斯底里像是一个疯子。
她站在玄关，像一只被激怒却又找不到攻击目标的困兽，气得浑身发抖。
她死死地盯着卢彦泽，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愤怒、愧疚或者哪怕是一点点的在意。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这种无视，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她抓狂，也更让她感到一种被彻底否定的恐慌！
“妈妈！”就在这时，儿童房的门被推开，楠楠揉着眼睛，抱着小兔子走了出来。
看到姜苒，小家伙眼睛一亮：“妈妈你回来啦！”
女儿的亲近像一道暖流，暂时融化了姜苒脸上的冰霜。
她蹲下身，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那小小的、温热的身体带来的慰藉，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楠楠乖，怎么醒了？是妈妈吵到你了吗？”
“没有！楠楠想妈妈了！”
楠楠亲昵地蹭着姜苒的脸颊，小手拉着她。
“妈妈陪我玩积木好不好？爸爸都不陪我玩……”
她说着，还委屈地瞥了一眼沙发方向。
姜苒的动作顿了下，手指冰凉，显然还在气愤刚才那件事。
可在女儿面前，她并不想把这种负面情绪带给她。
于是姜苒弯腰，把女儿抱到怀里，柔声说：
“好，妈妈陪你玩。”
母女俩依偎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画面看起来温馨而和谐。
他依旧没有看姜苒一眼，仿佛她只是陪女儿玩积木的一个背景板。
姜苒一边陪着女儿，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卢彦泽。
他那种彻底将她排除在外的漠视，像无数根细针，密密地扎在她心上，让她如坐针毡。
她想发火，想质问！但在女儿面前，她只能死死忍着，憋得胸口发疼。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
“叮咚——叮咚——”
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客厅里诡异的平衡。
姜苒愣了一下。
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姜父姜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哎呀，苒苒，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姜母一边抱怨着，一边毫不客气地挤了进来，目光挑剔地扫视着客厅。
姜父跟在后面，手里还拎着个袋子。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姜苒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头疼。
这个时候父母来，简直是添乱。
“怎么？我们当爸妈的还不能来看看女儿了？”
姜母自顾自地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对着坐在沙发另一头、连头都没抬的卢彦泽颐指气使。
“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我们来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去，倒两杯水来！渴死了！”
那副理所当然、把卢彦泽当佣人使唤的姿态，仿佛回到了过去无数个稀松平常的日子。
卢彦泽握着绘本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他终于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姜父姜母，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和嘲弄。
他没有动，仿佛没听见。
姜苒见状，头皮一阵发麻，赶紧打圆场：“爸妈，你们先坐，我去倒水！”
她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你坐着！”姜母却一把拉住她，不满地瞪了卢彦泽一眼，“让他去！一个大男人在家连这点事都不做？像什么样子！”
她转头又对姜苒说：“我们这次来啊，是想给你过生日的！你爸特意去老字号买了你爱吃的点心！明天就是你生日了！”
“过生日？”姜苒一怔，她自己都忙忘了。
“是啊！”姜父接口道，“我们苒苒又长一岁了，是该好好庆祝庆祝……”
“庆祝什么呀！”
姜母却立刻撇嘴打断，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不屑和重男轻女的刻薄。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过什么生日！费那个钱和精力干什么？又不是什么金贵的大少爷！以前在家也没见你这么讲究！”
“有那闲工夫，不如多想想怎么把公司管好，怎么……”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依旧沉默的卢彦泽，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女孩子没必要过生日”
这句话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卢彦泽心中积压的、关于姜家父母的所有记忆！
他想起了姜母第一次见到刚出生的楠楠时，那掩饰不住的失望和冷淡。
想起了无数次，姜母用那种嫌弃的目光看着他这个“没出息”的家庭煮夫，连带也嫌弃着楠楠这个“不值钱”的孙女！
这些年，姜母对楠楠的歧视，从未改变！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对女儿深沉的心疼，瞬间席卷了卢彦泽。
他立马站起身，冰冷的目光如刀般剜向姜父姜母：
“爸,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客厅里的温度仿佛骤降至冰点。
姜家老两口毫无察觉卢彦泽情绪的不对，还在那叫嚣：“怎么？我们说的话不对吗？那个赔钱…”
“爸,妈!”
姜苒立马打断了姜母的话，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卢彦泽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山雨欲来的可怕气息！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有些变调：
“你们坐车也累了！先进房间休息一下！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她不由分说，将不情愿的姜父姜母推进了客房，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全是冷汗。
客厅里，再次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卢彦泽缓缓收回那冰冷刺骨的目光，重新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绘本。
只是那书页的边缘，已经被他无意识中捏得皱成一团。
而门内，隐约传来姜母不满的抱怨声：“拉我干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女孩子本来就不用……”
声音被姜父低声的劝阻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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