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托孤重臣？

“大哥，我看到信的时候还在想，你这个所谓的牧监西墙是指的墙内还是墙外，没想到，竟然是墙头，但我可没有你那样的身手，可上不去，要不你下来，咱们换个地方怎么样？”

应邀狩猎的时候，本来兴致缺缺的郝清风在发现了“枫叶”印记后，瞬间来了精神。期间，其借口不善骑乘，体力不支，独自休憩时在马鞍中找到了那张薄绢，因此，就顺理成章地有了这对旧友的夜半相会。

牧监虽然远比不上雍州王府和州牧府的高门大院，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在编衙门，尤其当下时局不稳的情况下，上头对马政的重视程度更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因此，牧监的院墙非但并不寒酸，反而异常高大厚实。

但这种情况下，林峰竟在郝清风震惊的目光中，一步而下，宛若谪仙降世，“走吧，你现在手握二十几万大军的监察大权，在雍州也算半个东道主了，你找的地方可是非常值得期待啊。”

“唉，大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此事可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郝清风苦笑道，“这地虽然僻静，但还是不太稳妥，咱还是到地方再细聊吧。”

“没问题！听你安排。”

林峰暗中打了个手势，隐匿在树影中的林丙松开分别握住剑柄和劲弩的左右手，悄然退下，没有再跟随其后。

……

上郡城东菜市豆腐店地下密室，林峰喝着刚出锅的豆腐脑，由衷地感叹道，“老太师的布局真是草蛇灰线，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豆腐店，竟然会是他老人家几十年前就布下的暗棋。”

“暗棋谈不上，一处能临时避下风头的安全屋罢了。”郝清风没有如林峰那般吃喝，反倒像个外人一样正襟危坐，压低声音问道，“大哥，你是看到我送到安北的密信，才来的吧？”

林峰翻了个白眼，“废话，老子天天忙得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八瓣用，没这档子破事，哪有空来雍州掺和你们这池子九州第一号的浑水？”

“不过话说回来，杨登峰真的失踪了？”

对于林峰直呼皇帝名讳的行为，郝清风虽然之前就听过，但还是有些不习惯地，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确有此事，而且现在这件事，全天下知道的人，就算加上咱们兄弟四个，应该也不超过双手之数。”

“怪不得当下还能如此风平浪静。”林峰点了点头，“皇帝失踪，平日负责其起居太监宫女应该最少就有四五个，太后李令仪掌控后宫，肯定也不会被蒙在鼓里，再加上咱们四个，差不多就九、十个人了，还有谁吗？老太师？”

“不，我爷爷并不知情。”

林峰满脸震惊：“连他都不知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郝清风苦笑道：“以太师府为核心的文武官员和以太后、大将军为首的外戚集团多年来的互相倾轧，中间掺杂了各种或堂而皇之，或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与争斗，其中太多血腥且不留余地的做法，让陛下对双方都没有什么信任可言。而我，既然机缘巧合之下得陛下托付此事，必然要做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那你还告诉我们仨？”

“毕竟我的挚爱亲朋都在林城，虽说忠孝不能两全，但我还是想如果真的到了天地倾覆的时候，或许只能指望你们看在多年兄弟手足的情义上，帮我为他们留一线生机。”

“你还真看得起我们几个。”林峰都不知道该高兴感动，还是该数落对方“双标狗”，他随口问道，“那应该就没再有别人知道这事了吧？太监宫女都还好，说不定李令仪已经让她们永远的闭嘴了，那就只剩下哪位太后比较难搞……”

“雍州王杨登岭也知道此事。”

“啊？”

郝清风的一句话直接打断了林峰的演绎推理，略微思索一番后，林峰恍然，做出了跟当日扬州谋士诸葛志疏同样的猜测，“难道杨登峰竟然贵为九五之尊，还愿以身入局，来保‘杨’家天下？”

“不错！大哥您之前果然是伪装藏拙最成功的，要不是当日送别时你对我送你那把火枪的喜爱暴露了你并不平凡的野心，我甚至到现在都还会被你蒙在鼓里，以为你就是个单纯的‘败家子’。”

“废话，那是因为我还没来这个世界，而在那之前的林峰还真是个一无是处，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地主家傻儿子。”林峰吐槽道，但嘴上却追问道，“那你是怎么又成为杨登岭的心腹了？”

郝清风从袖中取出半幅的明黄绢帛，边缘处绣着的五爪金龙虽已残破，却仍透着皇家独有的威严。“陛下临行前，将半幅‘潜龙诏’缝在我贴身衣甲里。”他指尖抚过绢帛上斑驳的朱砂印，那是皇帝咬破指尖亲手盖下的，“另一半在杨登岭手中，唯有合二为一，才能让我二人互相信任。”

林峰凑近细看，只见绢帛上寥寥数行小楷，笔锋凌厉如刀：“外戚横行，国将不国，朕愧对先祖而无力回天，郝卿可持此诏与雍州王合兵，立新君，肃朝纲。”

“我的老天爷！”

向来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傀儡皇帝不太感冒的林峰，破天荒地对其生出了钦佩之意，“他竟然真的能舍得帝位，以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方式拨乱反正？这么说，徐北枳造反也是他们兄弟二人一手策划的？”

郝清风微微颔首，“应该是，虽然陛下没有谈及此事，但如此天衣无缝的助攻配合，要说没有提前同谋的话，我是不信的。”

“那杨登峰现在到底在哪？藏在宫里还是也来了雍州？”

“都不是，留在宫中就绝对躲不过太后的耳目，来雍州的话，一国二主，也不是陛下想要看到的局面。”

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震惊的消息后，林峰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把兄弟，“如此说来，你可以算是托孤重臣了？”

郝清风正色道，“雍州王羽翼早丰，算不上‘孤’，自然也不会有‘托孤’一说，我充其量只能算是陛下送给他弟弟的礼物而已。”

“哦？你小子太谦虚了。”林峰笑道，“要照你这么说，李士诚、王达陆和柳逸瑞算什么？”

“赠品。”

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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