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天澜城
以林峰手中那杆还处于“初创”阶段的火枪的威力，其实不足以击穿思摩的精钢铠甲，而他的射击技术和火枪的性能，又不足以让他在高速移动中准备命中对方的头部。
但是，人们往往恐惧的并不是恐惧本身，而是对未知的天生警惕带来的惧怕。当这个“未知”还带着声光效果时，这种恐惧将会被再次放大。
其实叶护府上，也有猎奇的手下尽显的火枪，但这玩意对他来说，一直是被当做摆设的，甚至一枪都没开过。
所以当思摩被两枪打懵后，见林峰还在一边以那个诡异的步伐游走，一边往手里的火枪装填火药和弹丸时，他怕了。
当然，怕归怕，气势不能输。
只见思摩收枪杵地，大喝一声：“好！姓林的，你确实是条好汉，我可以认你这个兄弟，但今天天色已晚，以后找机会再决胜负，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大哥。”
林峰闻言，当然见好就收，“多谢将军高抬贵手，不怕您笑话，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咱以后也不用再比了，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再来一次，可就没有今天这样的好运气了。您是大哥，我甘拜下风。”
弱国无外交，放在人与人的交往上，也是一样的道理。
打之前，林峰示弱，对方丝毫不予理会，反而强逼着他战上一场；而现在，这位军神之子闻言则满脸堆笑，“哈哈哈，那你还叫我将军？”
林峰会心一笑，“大哥！”
“二弟！”
远在叶护大营的宏图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老三”。
……
在思摩的盛情邀请下，林峰等人改变了目的地，放弃了在北狄边缘随便找个聚居地贩卖煤炭的计划，而是直奔私下被称为北狄南庭的天澜城，也是毗伽·勇毅主力大军驻地。
当然，按照林峰的本意，他肯定是不想带这么多人去的，毕竟变数太大，远不如自己带着翰尔朵娜和叶舞二人，私下通过宏图巴斡旋来的方便和安全。
但思摩的一句“是不是不给我这个大哥面子，是不是不给我手下这万名儿郎面子”，就让林峰打消了继续抗争的念头。
路上，他还不忘劝说叶舞这颗定时炸弹，“不要跟神经病抬杠。”
天澜草原孕育了北狄，而能以“天澜”为名的城池，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这也就是在北狄，如果换做大虞，单凭这个城市的名字，就可以给毗伽·勇毅安排个僭越或者大不敬的罪名了。
然而，当林峰真正站在天澜城面前时，他失望了。
偌大名气的天澜城，竟然没有城墙！
放眼望去，除了几条主要的干道外，其余的地方简直可以说是一团乱麻，东一坨、西一撮的各色帐篷和毡房，一眼望不到尽头。
饶是也被大虞称为化外蛮夷的羌人翰尔朵娜，也被刷新了对这座传说之城的认知。
通过林峰，已经和思摩比较熟络的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军，天澜城为何没有城墙，这样如果敌人攻来，如何防御？”
思摩平静地答道：“防御？为何要防御？天澜城几十万户，都是我北狄的勇士，城墙那种东西，只会阻碍我们出城杀敌，赚取军功。”
“大哥霸气，有大哥这样的猛将，就算真有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攻打天澜城的人，也定叫他有来无回。”
林峰笑着恭维道，心中却泛起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这家伙应该没骗我，但他说的肯定不是实情。这个年代，没有强大的热武器和远程打击的情况下，有城墙的依托，守军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就算有像他这么想的莽汉，也绝对有知道城墙意义的聪明人，最起码号称军神的毗伽·勇毅，就不会是个只知道策马杀杀杀的屠夫。那么问题来了，天澜是真的没有城墙，这是为什么？”
因为北狄实行类似“府兵制”的政策，所以思摩的大军在到达天澜城后，便被他准许就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他，只带着二十名亲卫，领着林峰向城市中心走去。
随着时间推移，虽然道路的宽窄没有太大变化，但路面却明显平整了许多，而且几乎看不到帐篷和毡房，道旁的建筑慢慢地都变成了石屋、甚至石楼。进城后，空气中一直弥漫着的牛粪羊屎的味道，也慢慢消失不见了。
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林峰他们才见到天澜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可以称之为府邸的院子外面。
“二弟，你不是路上说想拜见一下父亲大人吗，走，我先差人禀报一番，然后带你去碰碰运气。”
林峰一愣，问道：“碰碰运气？大哥你不是说叶护大人没有外出巡视，就在天澜城吗？”
“是啊，可是他不一定会见我啊。”
对方说的这么理所应当，林峰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只能在心里苦笑，“得，思摩和宏图巴这对活宝，看来都很不受待见啊，一个守着个军神老子，但没捞着一官半职；另一个倒是能带兵了，但见自己亲爹，竟然需要禀报，人家还不一定见。”
果不其然，还没等到林峰他们走到正屋，就有一个甲士迎面向他们走来，也不行礼，直接开门见山道：“叶护大人有事，请思摩千夫长先行安顿客人，大人有空时自会召见。”
“我爹忙啥呢？”
来人冷冷地说道：“大人的事都是军机要务，千夫长应恪守军规，不要妄自探查。”
说完，竟直接转头走了。
思摩虽然感觉有些没面子，但早已习惯的他倒是接受的挺快，只是一边将林峰等人往偏院引，一边介绍起毫无特色的宅院，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而林峰这边的众人，则神色各异了。
叶舞不用去说，还是那副万年冰山的模样。
彻里吉等稍有见识的啸月帮帮众，则暗自咋舌，“一个小小的军官，竟然敢对北狄军方第一人的大公子如此做派，看来北狄军方中，不是真的清正到唯军功论高低，就是这位大公子的威信和人缘，双双不及格。”
此行有着诉求的翰尔朵娜自然也看出了这个问题，心中顿时一凉，“不管是这位第一叶护天生性情凉薄，还是刻意疏远自己的子嗣，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至于林峰，则一边与思摩扯东扯西，一边在心底暗道：“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势力的地方，就有派系，事情看来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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