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拍卖结束
第七十章 拍卖结束
就在这个时候，柳如烟那冰冷空灵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赵乾的脑海中响起。
“那个女孩，好像有些不对劲。”
赵乾心中一凛，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对拍卖会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耐的普通人模样。
暗中却在识海里迅速回应：“什么情况？你看出了什么？”
识海之中，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她没有立刻说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仔细观察和感受。
“说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
她缓缓道。
“她的神魂很古怪，至少，那家伙看起来不像是只活了一世的人。她的眼神不对！”
眼神？
赵乾心中一动，借着全场目光都汇聚过去的当口，他毫不避讳地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那个引起全场轰动的少女。
正如柳如烟所说，那少女的眼睛确实与众不同。那是一双美得令人窒息的眸子，清澈、明亮，如同最纯净的黑曜石。
可若是看得久了，就能从那片纯净的深处，感受到一种与她年龄和外表完全不符的东西。
那不是天真，也不是冷漠，而是一种仿佛看尽了千载风霜、万世沉浮之后的恐怖的沧桑感。
就像是一片看似平静无波的万丈深海，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隐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和古老巨兽。
这种眼神，赵乾只在极少数人身上见过。
邱道长算一个，但道长的沧桑是出世的淡然。
而这个少女眼中的沧桑，却是一种入世的疲倦和俯瞰众生的漠然。
就在赵乾打量她的时候，那少女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随意地转过头，清冷的眸光淡淡地瞥了赵乾一眼。
那一眼不带任何情绪，就像是神明瞥过路边的一粒尘埃，没有好奇，没有探究，更没有敌意，仅仅是看到而已。
随后，她便百无聊赖地收回了目光，重新将视线放在了台上的那尊玄云鼎上，仿佛赵乾的存在，还不如那件拍品更能引起她的兴趣。
赵乾的心头却是一沉。
柳如烟的感觉，不会错。这个看似不谙世事的少女，绝对是一个大麻烦。
“三百万！这位小姐出价三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台上的女主持人最先反应过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了八度。
然而，她热情洋溢的询问，换来的却是满场的沉默。
一个法器的价格当然不可能是区区几百万就能搞定的。
但很显然，台上的那尊玄云鼎，并不是什么完好无损的真正法器，
或者说，它已经严重损坏了。
在场的都是些有眼力的人，自然能看出这东西的价值有限，更多的是象征意义和研究价值。
少女那一口叫到三百万的架势，已经表明了她志在必得的态度，而且也远远超出了这件残破法器的实际价值。再跟价，就显得有些不理智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寥寥几人试探性地跟着叫了价。
“三百一十万。”
“三百二十万。”
加价的声音稀稀拉拉，每次都只加最低的十万，更像是在给五大家族一个面子，而不是真的想要竞拍。
少女似乎对这种蜗牛爬似的加价感到了不耐，她连竞价牌都懒得再举一次。
只是轻轻抬了抬那洁白如玉的下巴，红唇轻启，吐出了一个数字。
“五百万。”
这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判决，彻底终结了这场短暂而无趣的竞价。
全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五百万！这位小姐出价五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女主持人环视全场，见再无人有任何表示，立刻激动地一锤定音：“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五百万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小姐，成功拍得玄云鼎！”
在热烈的掌声中，工作人员将玄云鼎打包好，恭敬地送到了少女的面前。
而周围的宾客们，则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这女孩究竟是谁？如此年轻，就能面不改色地拿出五百万，恐怕不是一般人吧？”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那些大家族或者大宗门里出来的子弟，但这副面孔，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是啊，就算是各个有名家族的核心子弟，我也都认得个七七八八，可对这位小姐，实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在众人好奇猜测的时候，坐在前排的一位穿着暗红色唐装、头发花白的老者，对他身边的几人小声解释了一句。
“别猜了，那是程小姐，是我们龙家的贵客。”
老者的声音不大，但龙家两个字，还是让周围几桌的人都听清了。
一时间，那些议论声都平息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和忌惮。
就在这时，赵乾感觉身旁的空位上有人坐了下来。他转头一看，发现姜玉儿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从角落的位置挪了过来。
她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嘴唇却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龙家，和你之前接触过的纪家情况很相似。”
赵乾心中了然，同样没有转头，只是微微颔首。
姜玉儿继续说道：“都是传承悠久的古老家族，但很多年前就断绝了仙缘，族中再无一人能够踏上修行之路。”
“不过，他们祖上阔过，家族里储存的各种天材地宝、古籍法器非常多，底蕴深厚。这个程小姐能成为龙家的贵客，看来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
赵乾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程小姐和龙家这两个名字，默默记在了心里。
他有一种预感，这个神秘的少女，或许和胡丽丽一样，都是在为了灵气复苏之后的新时代，提前布局。
接下来的拍卖会，波澜不惊。
后续的拍品，大多是一些有些许灵性的古玩、有些年份的药材，或者是一些残破的功法玉简。
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已是难得一见的珍宝，但对于在场的大部分人而言，都显得有些鸡肋。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特殊，赵乾也遵循着一个普通参会者的行为模式，在一些看起来不算太贵重的小物件上叫了几次价。
比如一块据说是古代修士佩戴过的养神玉佩，他跟着叫到了五十万，在有人出到五十五万后，他便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放下了牌子。
又比如一株三百年份的何首乌，他叫了几轮，最后还是被一个看起来像是炼丹师的人以更高的价格拍走。
他的行为，就像一个财力有限，但又想来捡漏的普通收藏家，跟了几次价，最终却一无所获。
这在拍卖会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时间缓缓流逝，拍卖会也逐渐接近了尾声。
然而，一个让赵乾心头一沉的情况出现了。
从始至终，拍卖的物品，都只是外围展区的那些东西。
而大厅中央那九座水晶展台上，陈列的压轴重宝，包括那枚青剑宗的剑丸在内，却一件都没有被拿出来拍卖！
随着女主持人宣布最后一件拍品成交，然后微笑着宣布本次拍卖环节圆满结束时，赵乾彻底明白了。
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用来卖的！
五大家族将这些从各大宗门家族缴获来的镇派之宝公开展览，又在台上大谈特谈建立联盟、共谋大业。
其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这些宝贝，就是他们挂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
想要吗？可以。
但不是用钱来买，而是要付出其他的代价。
比如，宣誓效忠，加入他们那个所谓的联盟，成为他们整合修行界秩序的马前卒。
这比单纯的抢掠，还要恶毒百倍。
这才是真正的阳谋。
随着拍卖会的结束，会后的酒会和自由交流时间开始，大厅里的气氛重新变得热络起来。
但很多人都已是心不在焉，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刚才张家老者宣布的那些惊天秘闻，以及那个所谓的联盟。
赵乾没有兴趣参与这些虚与委蛇的社交，他向不远处的姜玉儿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姜玉儿微微颔首，示意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得到确认后，赵乾不再停留，将杯中剩余的香槟一饮而尽，随手把杯子放在路过侍者的托盘上，然后便跟随着第一批离场的人流，朝着出口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不慢，神情自然，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毫不起眼。
就在他跟随着人流，即将走出会展中心大门，进入一条连接着地下停车场的长廊时。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似乎是有人在争吵，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人流为之一滞。
就是现在！
赵乾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没有丝毫犹豫，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前方吸引，身形一矮，闪电般地拐进了旁边一条通往安全通道的转角。
那是一个监控的死角，光线昏暗。
当后面的人流再次开始移动，走过那个转角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赵乾的身影，就仿佛一滴融入大海的水珠，在无人在意的瞬间，彻底融入到了大楼深处的黑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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