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尘封往事
两道急促的喝声同时炸响在夜空，说话的正是顾磊与谷川。
谷岩被这两声呵斥惊得一哆嗦，猛地扭头看向自家哥哥。
只见谷川正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朝他使眼色，谷岩脖颈一梗却也不敢再放肆。
他恶狠狠地朝沈禾剜了最后一眼，悻悻地退了回来，一脸怨恨的对着脚下的粗枝猛踩一脚。
谷川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慌乱，对着沈禾拱了拱手，语气放缓了几分：
“姑娘，也不知顾家先前究竟是哪里得罪了您？不知道姑娘能否细说一下？”
他顿了顿，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顾磊紧绷的侧脸，又补充道：“这样也好让我们几个掂量掂量，是否还要继续助纣为虐。”
沈禾闻言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像是接连落地的冰碴子，听得人头皮发麻。
就连她周身的空气仿佛都骤然降温。
沈禾裸露在外的小臂上，细密的青黑色鳞片开始若隐若现，在稀疏的阳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看得顾磊几人瞳孔骤缩。
“你想知道？”沈禾的声音里裹着寒意，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仅谷川屏息凝神地等着下文，连夜无眠几人也都敛声屏气，谁都没有贸然开口。
姚雯雯抬起的手犹豫一下，又放了下来。张志杰则是眉头紧锁，他们都能感觉到沈禾此刻翻涌的情绪，生怕一句问话就会引爆她压抑多年的怒火。
沈禾的目光缓缓扫过地上昏迷的顾轻眉，又落回顾磊脸上，声音带着遥远的回响，将那段尘封的往事缓缓揭开：
“十几年前，孙明远和孙明玥被安置在乡下老家时，曾经遭遇过多次暗算。万幸孙家早有防备，他们才没出什么大事。”
“这事，你这个顾家人总该知道吧？”沈禾看向顾磊。
顾磊心头一紧，不等他说话，沈禾又继续说了下去。
“可有一天，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又来了。那时我也在旁边，亲眼看着那人扔下一样东西就疯了似的逃跑。”
沈禾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阳光刺眼的午后，“我们那是年幼，反应终究是慢了半拍，那长长的东西在地上快速蠕动，知道那是什么吗？”
“是条足有手腕粗的毒蛇！”
“最后是我奶奶扑了上来，用柴刀劈死了毒蛇。可她自己还是被蛇牙咬中了手腕，毒素太强，根本来不及送往医院……”
说到这里，沈禾的声音哽咽起来，眼眶瞬间红透，“而那个人就是顾家派来的！”
“可顾家死不认账啊，”沈禾冷笑一声，“谁知道他们私下里达成了什么肮脏交易，他们把所有罪责都推到那一个人身上，最后那人竟心甘情愿地认下了所有罪状。”
“偏偏有顾家在背后周旋，这么大的事，最后就判了二十年牢狱之灾。算算日子，他也快要出来了吧！”
顾磊听到这里，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瞳孔猛地收缩。
脑海中尘封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
三个孩童在金灿灿的麦田里追逐嬉戏，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攥着麻袋，脚步踉跄地朝他们靠近，颤抖着扔下那团蠕动的东西，转身就往密林里狂奔……
他记得自己当时躲在树后，看着那毒蛇昂起的三角脑袋，吓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可为了顾家能吞并孙家的产业，他只能咬着牙干下这伤天害理的事。
逃跑时被树枝划破的胳膊还在淌血，可他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后来东窗事发，他被抓进大牢，日夜被噩梦缠绕，只能靠着积极悔过来求得一丝安宁，早在三年前就因狱中表现良好被提前释放了。
“是……是你？！”顾磊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踉跄着后退半步。
他死死盯着沈禾的脸，目光在她眉眼间反复逡巡，突然失声叫道，“你是沈家的那个小姑娘？！”
“怪不得……怪不得我总觉得这眉眼眼熟……”
沈禾看着他震惊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里满是嘲讽：“看来这几年你过得滋润得很啊，都吃成这副脑满肠肥的样子了……”
“若不是你这张脸还有几分当年的影子，我差点没认出来你！你这畜生！”
顾磊脸上闪过剧烈的挣扎，双手死死攥成拳头。
他猛地咬了咬牙，大步朝前走了两步，对着沈禾深深一揖，原本粗犷的声音竟带着几分哽咽：
“沈姑娘！当年的事全是我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你要打要罚，要杀要剐，都冲我一个人来！求你别牵扯到我家小姐，她那时年纪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眼前的壮汉此刻满脸真挚，眼眶泛红，声音里的哀切不似作伪，倒真有几分愿意以命相抵的架势。
沈禾被他这副模样弄得一愣，恍惚间竟有些失神。
这人是在演戏吗？可那眼底的痛苦如此真实，他为何会对顾轻眉这般忠心？难道真的愿意为了一个顾家小姐去死？就像当年为了顾家一样，将所有的罪过揽在自己身上？
张志杰和姚雯雯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看向顾磊的眼神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若不是夜无眠暗中摆手示意，恐怕早就冲上去替沈禾讨个公道了。
老枪站在阴影里，原本浑浊的眼神骤然一眯，周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意，那是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才有的凛冽气息。
唯有夜无眠依旧平静，面色无波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众人的神情，仿佛在无声地权衡着什么。
“怎么办？”宋文缩着脖子凑到周辉身边，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声音压得像蚊子在哼哼，“这事儿……咱们可掺和不起啊。”
谷川不动声色地拉着谷岩往后退了两步，与周辉几人站得更近了些，压低声音道：“要是她们的目标真的只是顾家人……我们又何苦为了顾家去送死？”
周辉阴翳的双眼扫了扫夜无眠几人，又瞥了下地上的顾轻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是想到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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