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新的知府
陈止袖袍下的手指忍不住在颤抖。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神色慌张,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苏云起,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但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他依旧不肯承认。
毕竟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本以为自己从上京城来到这样一个小县城是来享福的。
哪儿成想会冒出这样一个人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陈大人这话说的,至于是或不是,大家一看自然就知道了。”
苏云起不紧不慢地将两张税单举高,让阳光透过薄薄的宣纸。
"诸位请看,"她的声音清亮,"真正的官印用的是朱砂混着金粉,对着光能看到细碎的金光,而这两张新的税单……"
她将另外两张纸轻轻一抖。
"这官印上只有普通的朱砂,颜色暗沉,毫无光泽。"
“好像还真的不一样!”
“我身上正好有以前的和现在的,仔细瞧瞧,这可真是天差地别呢!”
围观的百姓纷纷凑近细看,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叹。
“更何况真的官印用的是龙泉印泥,遇火留痕,遇水不晕。”
不知什么时候,苏云起准备好了火折子,还有一盆清水。
她将原先的税单轻轻在火折子上掠过。
只见那鲜红的官印在火焰中依旧清晰如初,没有丝毫褪色。
随后,她又将那税单浸入清水中,片刻后取出。
宣纸虽已湿透,但那官印却依然鲜艳夺目,未有一丝晕染。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议论声此起彼伏。
苏云起微微一笑,目光转向陈止,语气依旧平静。
“陈大人,您这新税单上的官印,恐怕经不起这样的考验吧?”
陈止脸色煞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袖中的拳头攥得更紧了,指甲几乎要嵌入手心。
他当然知道真假官印的区别,但没想到这个乡野村妇竟也懂得这些门道。
“这……这不过都是些小伎俩!”他强撑着大声喊道。
“苏云起,你胆敢伪造证据,污蔑朝廷命官!来人,速速给我拿下她!”
几名衙役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敢动。
就连平日里最为狗腿的六子,此刻都是一脸幽怨地看着陈止。
本想着自己替陈止做事能捞到些好处,可谁想到这不要脸的玩意儿出了事儿就只想把自己摘干净!
先前他踹在心窝的那一脚,是真的疼啊。
百姓们见状,更是群情激愤,有人高喊:“陈大人,您这是要准备杀人灭口吗?”
四周百姓的目光像无数把尖刀,刺得陈止浑身不自在。
"放肆!"他猛地一甩袖子,声音却有些发虚,"本官行事,岂容尔等置喙!"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洪亮的声音直直地传了过来。
"陈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位身着藏青色官袍的男子负手而立。
他逆着光,叫众人一时看不清他的脸。
苏云起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而那人身后还跟着一列身着铠甲的侍卫。
“大人,下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陈止一瞧那官袍的颜色,便知来人是自己的上峰,也就是新上任的云州知府大人。
倏地,他的腰杆也不自觉地挺直了。
毕竟来之前家里同他说过,这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的。
他也就是在这小县城里避避风头,等风头过去了,家里边想办法让他回去。
“大人?下官心里苦啊!”陈止扑通一声跪在那男子面前。
“哦?你有什么难处,都讲出来让本官听听?”
"大人明鉴啊!"陈止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刁妇伪造税单,煽动百姓,下官正要拿她问罪呢......"
“当真有此事?”那男子又往前走了几步。
“当真,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说到这里,陈止愣住了。
毕竟他说的话每一句是真的。
“若有半句假话,下官便不做这县令了!”
咬了咬牙,陈止终于将这局承诺说出口了。
随后,他便一脸挑衅地望着苏云起。
之前是他孤身一人作战,可现在他还有知府大人给他撑腰!
虽然若是放在以前,他是万万看不上这小小知府的。
"哦?是吗?"那男子轻抚袖口,"可本官怎么听说,是有人私改税制,中饱私囊?"
恰好这时,天上的云遮住了太阳,众人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来人居然是尹同良!
而那些侍卫的领队,正是傅云城。
“那……那都是谣言罢了。”陈止的声音愈发地虚,他还想继续辩解,却被百姓一声声的呼喊打断了。
“尹大人!”
“尹大人回来了!”
尹同良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激动的人群,最后落在陈止身上。
他嘴角噙着笑意,但眼底却冷如冰霜。
"陈大人,本官离任前,并未接到朝廷‘修改税制’的旨意。"他缓步上前,靴底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知你这番私改税制,是谁给你传的旨意?"
陈止的膝盖忍不住发抖起来。
这知府大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下官、下官是接到户部……"
只要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好了。
至于有还是没有,这山高水远的,他也查不到。
更何况,户部还有父亲在,他更不怕。
"户部公文何在?"尹同良突然提高声调,惊得陈止一个哆嗦。
藏在袖中的密信突然发烫,那是他和父亲来往的书信。
上面都明明白白地写着父亲教他怎么假借收税之名去敛财……
看着陈止两股战战的样子,苏云起忽然轻笑一声。
"陈大人莫不是要说,公文被茶水浸湿了?"
她指尖还拈着那张遇水不晕的税单,那官印在阳光下红得刺眼。
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还有几个孩童学着陈止发抖的样子,被大人慌忙拽回身后。
陈止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红黑。
他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盯着苏云起,却在瞥见尹同良腰间晃动的令牌时突然泄了气。
那是巡抚司的令牌。
由圣上亲赐,专查朝廷命官的贪污贿赂和徇私枉法。
必要时,还能替圣上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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