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闭嘴吧你

这话让宋天耀心中一紧，斜着眼睛狠狠瞪了王氏一眼，上前拱手对着曹宇直赔笑道：“哎哟，大人您可是误会我了，我怎么敢这样想呢？这穷乡僻壤的小村子，这村里的人哪里懂得这些？”

说完伸出脚踢了踢面前呆坐着的王氏，这王氏也是个猴精儿的人，听自己村长这么巴拉巴拉说一通，也知自己闯了大祸。

这会儿反应过来后语气也老师了许多，立马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咱们乡下人大字都不认几个，哪里懂得这些，我就是个粗鲁的老婆子，大人您可千万不要怪罪啊。”

说罢还装模做样地用袖子擦了擦干燥的眼角，那样子，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怕是要以为受委屈的人是她嘞。

身后的孙氏，张氏也跟着王氏一同附和道，只有宋明一个人垂头丧气地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看着王氏等人这副模样，苏云起简直要被气笑了，刚刚耀武扬威的样子怎么都不见了呢？

这会儿当着村长和里正的面装可怜又有什么意思，正欲开口说话时，自己怀中的小家伙却抢先一步。

“我呸，你这个老太婆还好意思说这些，平日里你是怎么欺负我娘的大家都知道，你这种人就是活该！”宋柏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满脸愤恨地盯着王氏，一张小脸也涨得通红。

闻言王氏的脸色很是难看，如今竟是落魄到这样的地步了，一个小毛孩儿都敢骑在自己头上来了？

再想想今日自己的遭遇，终是绷不住了：“你个小杂种又在胡说些什么？这种场合轮得到你来开口的吗？看我不把你那张嘴给缝上！”

作势便要拿起手边的石子扔向宋柏，但似乎又察觉了这行为的不妥，黑着脸，缩着脖子，手指在地上扣出了几道印子，但心里却是后悔的不行，刚刚自己不应该这么冲动的。

“闭嘴吧你！”一旁的宋天耀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将王氏挡在了自己身后，冲着曹宇直赔笑道：“穷山恶水出刁民，大人不必在意，这都是家里的小事，小事而已。”

可惜曹宇直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的，反而绕过自己，径直走向了苏云起，问道：“孩子，来，你告诉我，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吗？如果只是小事的话，你又何必费尽心思让你自己的儿子去找村长呢？”

苏云起抬起头，无视王氏等人那吃人的眼神，直视曹宇直的眼睛，冲他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撩起衣袖。

只见那白皙的手臂上布满了道道伤疤，深浅不一，看的曹宇直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也是做父亲，做爷爷的人，看不得这样的东西，自己平日里对女儿和孙女们更是宠爱的不行，怎会有人如此的恶毒、狠心！

宋天耀见状也是惊讶的不行，他虽然知道王氏家里那个新媳妇和王氏相处的并不是很愉快，但自己从未重视过，就算以往苏云起哭着上门求自己评理，也是以“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理由将人打发走了。

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自己是真的不知道王氏居然将事情做成这样！要是知道的话......唉，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如今还是想想怎么稳住现在的场面要紧。

“大人，还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将这老婆子带回去，好好审讯一番，定会给苏小娘子一番交代。”咬咬牙，宋天耀一脸愧疚地朝着曹宇直和苏云起二人说道。

“哼，交代？”王氏满脸的不服气，“凭什么让我给那小贱蹄子一个交代？我不认，我没有错，我教训教训一个新媳妇怎么了我？还要交代，真是给她脸了。”

“你，你......”宋天耀被王氏气得不行，自己这不是在给她台阶下吗，她怎就看不懂呢，非得当着里正的面丢他的脸。

“够了，娘，你就少说两句吧！”宋明觉得要是再让老娘这么闹下去的话，自己这捕快班头以后怕是也做不成了，赶忙出声制止了王氏荒唐的行为。

但这个时候王氏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话，依旧梗着脖子大声叫嚣着，只可惜曹宇直并未理会她，只是定定的看着苏云起，等着她的回答。

沉默片刻，苏云起缓缓叹了口气，讲述着“自己”这两年来遭遇的点点滴滴。

从刚嫁到老宋家的生活点滴，到后面王氏对自己的各种刁难，再加上曾经求助于村长时，村长的不作为，道出了她这两年来的心酸与眼泪。

从最初的不甘与愤懑，到后来的麻木与绝望，再到如今的平静。

说到最后，苏云起的脸上已满是泪痕：“这么多年来，民妇真的是受够了，如今也不奢望那王氏能悔过重来，只希望大人能帮帮忙，主持分家一事，民妇苏氏和相公宋昇实在不愿同那样的人同为一家人。”

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最后重重的砸在地上，化作一滩水迹，浸湿了泥土。

不知何时，苏云起家小小的院子外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听完苏云起的一番遭遇之后，皆是唏嘘不已，一些与苏云起年纪相仿的新妇，更是因此哭红了眼，拿出帕子捂着脸，轻轻地抽泣起来。

那些话听得宋昇心里也是一阵心疼，苏云起平平淡淡一字一句的话都像锋利的刀剑一般刺入自己的内心，一遍一遍地凌迟着自己，让他的心脏撕裂般的痛着。

他轻轻将人揽到怀中，用指腹温柔的拭去苏云起脸上的泪水。

曹宇直听完也愣住了，他从未想到如今这世道居然还会有这般苦命的女子，不禁又想起自己的女儿，难免有些心酸。

若是今日站在这里哭诉的是自己女儿，而自己若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不知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想到这里不免一阵恍惚，但在看到一脸泪水的苏云起时，又回过神来。

他清了清嗓子，朝着众人朗声道：“苏娘子放心，今日我定会给你主持公道，让你与那恶毒的老婆子分家！”

“民妇代全家谢过大人！”苏云起闻言，抬眸看向曹宇直，那双原本黝黑明亮的眼眸已被雾气笼罩，哽咽着开口道。

听到曹宇直愿意为苏云起一家主持公道，围观的村民无不拍手称快的，甚至还有几位年龄较大的老妇人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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