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对簿
正堂内。
李昱辰有些意外的看着和吕自在两人一同出现的李胥忝。
“五弟怎么想着今日来顾府了？”
李昱辰率先开口。
“恰巧想要来拜见顾将军，只是没想到今日府上如此热闹。”
李胥忝一副无辜模样，就好像他真的不知吕自在两人率兵赶来顾府所为何事一般。
“这样的热闹不还是拜两位公公所致？不知两位大白天的带着御林军围着我顾府到底所谓何事？”
祝清时看着已经戴上人皮的吕自在和金贤问道。
“所谓何事？我想太子殿下和祝少爷是最清楚不过的吧？”
金贤沉不住气，矛头直指太子和祝清时。
祝清时没有反应，李昱辰则是单挑眉看向金贤：“这位公公好面生，我怎么没在父皇身边见过？”
“我是刚进的宫，太子殿下没见过也正常。”
金贤抢答道，要不是在场的祝清时和沈家几人都见过他的本来面目，他本可以不伪装成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监。
“这位小太监真是好口气，在太子陛下不称奴敢称我，蔡公公您御下不严啊。”
祝清时出言嘲讽道。
“这位公公刚入宫，规矩没学好，还请诸位见谅。”
吕自在低眉，早知道就不伪装成太监了，现在在这低眉顺眼的，就像是真正的奴才一样。
太子听言倒是没说什么，祝清时只笑的轻蔑。
“太子殿下，您说要来顾府找祝少爷帮忙寻找皇上的下落，但现在我们得知就是跟着您进宫的婢女使手段绑走了皇上！”
吕自在也不管李胥忝进府前说的循序渐进，直接将他们的猜疑讲了出来。
太子好像对他讲的话很惊讶一般：“蔡公公何出此言？父皇消失时我的侍女也被盗贼打昏至今未醒，您现在上门攀咬我们到底是何居心？”
“太子殿下也没有借口要把皇上偷出宫，倒是两位公公的做法，着实是有些匪夷所思啊....”
沈霂阴阳怪气的开口，剑指两人行为大胆，大佑朝什么时候出现过太监也能使唤御林军的先例？
吕自在和金贤是西域人，也是自小被关在府中练妖术蛊术，自然不知大佑的规矩，更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如今的做法有多么匪夷所思。
奴是皇上钦点的管事太监，现在皇上不见，奴就是号令御林军寻找皇上不也是情由所原？太子殿下在时不说，现在倒是开始秋后算账了？”
吕自在面露不虞的看向太子，只是他的话同时也暴露了自己。
刚刚在府外他跟五皇子讲发现皇上消失是在把五皇子赶走后，而现在又说他召集御林军找寻皇上时太子也在。
李胥忝旋即就明白这两人是在诓骗他，让他陪着进府也是为了把他当做替罪羊。
“要不皇兄先跟两位公公交涉，我继续去搜寻父皇的下落。”
李胥忝站起身看向太子道。
就连金贤和吕自在都能看出五皇子想跑，但他们怎么可能将这个替罪羊放走。
“五皇子殿下，贵妃娘娘早上离开寝殿前着实是跟太子殿下碰过面也见过那名侍女的，若是你们不信，自可找嬅贵妃证明。”
吕自在一句话将嬅贵妃也拉下水，身为贵妃之子的五皇子现下自然是推逃不掉。
“哎呀，原来嬅贵妃也知道事件原委呢？路知！现在去宫中将嬅贵妃请来！”
祝清时饶有趣味的看着李胥忝道。
李胥忝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忙开口：“皇兄！我母妃着实是在宫中见过几位，但绝无怀疑之心，况且在我得知父皇消失之前母妃就回了寝殿，现在怕也对父皇消失之事一概不知啊。”
话外之意就是将他们母子二人择出，是见过初月，但不知道皇上消失，更不知道是不是初月将皇上带走。
吕自在将嬅贵妃拉下水只是为了不让李胥忝这个替罪羊离开，他又怎会不知嬅贵妃看没看见初月是一回事，看见初月将皇上偷走又是另一回事。
“两位公公既然怀疑太子殿中侍女是否要给些证据呢？若是没有证据，那两位可就是擅自围困将军府引得百姓骚乱，此等罪行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沈御熟读朝中律法出声威胁。
吕自在闻言也有些犹豫，他们不是绥远自然不懂道法，而且八卦盘之事也只是吕自在道听途说，根本没实际见过，只是为了给初月甩锅才将这事放大找了过来。
其实两人不想为皇上消失的事件负责才把初月列为嫌疑人，甚至连是不是初月跟着太子进的宫都不知道。
吕自在这才后知后觉两人的行为究竟有多唐突。
“只要太子殿下将您的侍女交出，我必能分辨出此人究竟有没有偷走皇上的可能。”
吕自在刚想清就听见自家师弟信誓旦旦的对着太子道。
金贤在北山上跟初月交过手，自然知道初月的样貌，只要初月登场他逼得初月使出法术就能顺理成章的带走她。
只是金贤都能想到的事，祝清时他们能想不到吗？这就是他们没一开始就让初月现身的原因。
“这位公公怕不是记性不好，我之前就说这位侍女还没醒来，现在怕是不能出来面见两位。”
李昱辰挺直腰板坐在椅子上微微抬眼看着两人道。
“只是这位公公如何能分辨的出一位籍籍无名的侍女是否有从包围重重的宫中偷出皇上的本领？”
一直没开口的沈洵忽的出声问道。
金贤一时卡壳不知该说什么，祝清时沈洵和沈霂见过他的真面目，自然不能在这摘下面具，但不摘下面具又怎么向他们证明呢？
“不就是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跟我说的那位小仙姑嘛？这有什么羞于启齿的。”
吕自在自然的接上话，以开玩笑的语气讲出宫外这位仙姑的厉害和事迹。
“他刚从宫外来，自是有说不完的新鲜事，想到皇上消失如此诡异就立刻联想到了那位小仙姑，这才想着来顾府一探究竟。”
吕自在只听几人讲过这位小仙姑的本领，不过太子身边那个长相精致的侍女真是那个什么仙姑吗？那还真白瞎了那张好脸皮。
“今日臣府中还真是热闹，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顾将军穿着铠甲从屋外走进，看到太子后跪下行礼。
“顾将军快快免礼，来人，赐座。”
侍卫搬着凳子放在顾将军身后，他自然的坐了上去。
“不知两位公公重兵包围我顾府究竟所为何事？”
顾将军身上的威压逼近，吕自在两人不由浑身颤抖。
顾将军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尤其是对他们这些亏心的人来说。
“只是皇上消失，我们两人来顾府询问太子殿下寻找皇上的进度如何而已，是我们的错，我们的错...”
吕自在看到顾将军后也不敢造次，毕竟这位可是可以完全无视皇上旨意直接将他们两人就地斩首的。
他们刚来京城时右相就跟他们讲过京中最危险的不是皇上，而是顾将军和他手下的铁甲骑。
“武神降世杀伐果决，当机立断忠心耿耿。”
这就是右相给顾将军的评价。
“皇上不见了？你们这群奴才是做什么吃的？居然连皇上都看顾不好？！”
顾将军笑脸消失，面容立刻变得焦急难捱，好像真的刚刚知道皇上消失的消息一样。
祝清时看到外祖如此炉火纯青的演技，差点憋不住笑。
吕自在两人不知是被顾将军的威压吓得还是别的什么居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将军大人恕罪！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盗走皇上的盗贼！现下那人就藏在府上，求将军大人做主让我们搜府找到此人。”
金贤不信自己的判断会失误，偷走皇上的肯定是初月！
“你当将军府是你家菜地吗？想搜就搜，只要你们拿不出证据，就别想动将军府的一花一草！”
祝清时站起身直接拒绝。
“祝少爷不姓顾，还做不了顾将军的主！”
金贤还真是，话都不会说，这个京城谁人不知，祝清时虽然只是顾将军的外孙，却是唯一的女儿留下的唯一的孩子，那是疼到骨子里的。
果然，顾将军在听到金贤的话后直接阴沉下脸，吕自在连忙捂住自家师弟的嘴，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堂内众人皆是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向金贤，当着人家祖孙俩的面说他们不亲，这不是给顾将军和祝清时添堵吗？
“这么不会说话，你还是把这张嘴割了吧。”
堂内忽的响起初月的声音，众人四下看去。
“就是这个人！就是她！她就是北山上那个道姑！”
金贤挣脱开吕自在的束缚，好像抓到了什么一样兴奋的大喊。
“人不在此却能传音至此，太子殿下，顾将军，您二位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吕自在像是抓到错处一样直直对着两人道。
就是李昱辰也没想到初月会在这时开口，她不是在后院守着父皇吗？
“谁说我不在？我这不正在你身后吗？”
初月的声音逼近，直接出现在正堂门外，同初月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身影，虽然面容憔悴但帝王之相显露无疑。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几人纷纷跪下行礼，只剩下呆若木鸡的吕自在和金贤愣在原地。
皇上，怎么会醒？
按照吕自在的推算，皇上身上的蛊只剩最后一步，若是初月救不回皇上，那他将再不会醒来，只成为被蛊虫驱动的会眨眼会开口讲话的肉身。
而这个肉身最后的作用就是在花宴上宣布继位人选后当场辞世。
但现在皇上醒了，不仅醒了，吕自在已经感觉不到皇上身上的蛊虫，就连嬅贵妃的香料痕迹都没了。
“平身，都坐下吧，小初月，你也坐。”
太子和五皇子走上前搀扶着皇上坐在太师椅上，剩下的人在皇上坐定后也纷纷落座。
看到安然无恙的皇上，在场除了李胥忝三人，其他人皆面露喜色，初月更是因自己救醒皇上而沾沾自喜。
“昱辰，让你担心了。”
皇上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安慰自己这个殚心竭虑的儿子，初月说了这铤而走险的一步是太子定下的，若不是太子，她不会有机会进宫救皇上。
李昱辰忙说这全是在座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也让顾老担心了，您家这个小外孙还真是，丝毫不输您的统筹布局啊。”
皇上也看向顾将军外孙两个，布局规划到后面的通风报信传达消息，祝清时真不愧是一手创办整个京城最大情报局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还有沈家的那几个孩子，也都是人中龙凤，行事也足够大胆。
“小五也是，你母妃为朕制造的香料还真是让朕心旷神怡，每日安眠，等回宫后，必定重重赏赐你们母子二人。”
五皇子惊愕抬头，他有些听不懂父皇的意思，这到底是夸赞还是暗讽？
皇上夸赞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战战兢兢的吕自在两人身上。
皇上眼神看向初月，示意初月现在可以动手。
初月奉命站起身看向吕自在，面上笑意深沉。
“你！你这个妖女！你到底给皇上下的什么迷魂咒？皇上为什么对你言听计从？！”
吕自在还扮演着蔡公公，他现在还没完全暴露，不能沉不住气。
“还装？看我揭露你的真面目！”
初月挥手，一阵风吹来直接将吕自在自认为粘的牢固的假脸皮瞬间撕下。
吕自在的真正面目终于暴露在公堂之上。
“嗨呀，这张脸呐，被人称作一句吕郎也确实不过分。”
初月点评似的看着吕自在那张略显清秀的脸道。
吕自在没想到自己的伪装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初月揭穿，原来师弟讲的都是对的，这个女子的实力，确实可怕如斯，跟绥远不是一个量级。
“师兄！妖女，你有什么招式都冲我来，别对我师兄下手！”
金贤护在吕自在身前，挡住初月探究的眼神。
“还没见过这么深沉的师兄弟情意呢，你们两个的关系还真是，好的很别样呢。”
初月意有所指的开口看向两人。
吕自在浑身一僵，破防的开口道：“我们师兄弟之间的情意与你何干？！”
“哎呀呀，急什么？怕你亲爱的师弟知道你对他...”
“闭嘴！”
初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吕自在的忽然攻击打断。
初月拿出琉霜鞭迎战，这还是初月第一次使用法器战斗，但她和琉霜鞭之间的默契还真不是金贤能比的。
就连吕自在都惊诧于初月和琉霜鞭之间的配合。
“小样，吃我一鞭。”
初月轻而易举的躲过吕自在的攻击，直接一鞭子准备抽在他身上。
“师兄小心！”
金贤看准时机直接挡在吕自在身前生生替他挡了一鞭。
“阿贤！”
初月这一鞭是用了全力准备将人拿下，金贤上来挡的这一下属实是初月没想到的。
金贤背上的衣服瞬间被初月打破打出一道血痕。
“师兄快用那招，绥远给你的那个！”
金贤低声在吕自在耳边道。
他们不知道店里有个耳力惊人的沈洵，更没想过沈洵会直接将他们的话喊出来。
“月月！他们手上有绥远给的秘密武器！”
初月闻言动用灵力准备再挥一鞭直接将两人打晕。
“土行八方，水走万里；催我灵能，缩地千里。”
吕自在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念完口诀后直接消失在原地。
“缩地千里符？！”
亲身体验过缩地千里的祝清时和沈洵惊叫着站起身。
初月皱眉看着刚刚吕自在两人的位置，没想到绥远连缩地千里符都会。
就连口诀都跟初月的一模一样。
“啊啊啊气死了！什么都偷！这可是我辛苦自己想的咒语！”
初月站在原地气的挥舞鞭子。
沈家三个哥哥无奈的看着初月，这可是在皇上面前！
但皇上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是一脸宠溺的看着初月。
五皇子看着这些人其乐融融的一幕深感自己实在是格格不入。
“父皇，儿臣既见父皇醒来已是喜不自胜，现下府中还有事宜尚未处理，自请回府。”
李胥忝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说道。
而皇上的态度却在李胥忝意料之外，皇上完全没有责罚的意味，直接放了五皇子回府。
五皇子行礼转身出门，初月看着他已经开始变黑的后颈，隐秘的轻笑一声，让你天天害人，自己试试被蛊虫坑害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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