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自作孽
吃完早饭后，沈御带着弟弟们去京城和父母会合，而初月带着头戴帷帽穿着沈洵旧衣服的祝清时一同前往于大善人在郊外的家。
祝清时之前那件衣物怎么看都不像是常人能穿的起的衣服，所以沈洵特地找出了自己的旧衣服让祝清时穿上。
为了不打扰到邻居，于靖衷将宅子安在了郊外，但其实他更多的是害怕别人知道他家里供奉的那些招财童子。
跟着八卦盘的指引，初月和祝清时来到于家的宅子，只是这宅子毫无生机，虽然修建的精致华丽，但虚有其表，门口的竹林枯死一片，就连墙角边的狗尾草都耷拉个脑袋。
“石头，你看这座宅子像什么？”
“像个死宅。”
初月点点头，确实像个死宅，但里面确实还有活人的气息，只是都很微弱。
祝清时走上前敲了敲房门，好一会才有一脸色发青的小厮打开房门，初月皱着眉，这小厮一脸死相，要是再待在这宅子里怕是马上就要横死。
“请问您是？”
小厮有些好奇的看着拿着八卦盘的初月和背着一个大袋子的戴着帷帽的祝清时。
“我们是前几天你们家老爷请的道士，特来你们家做法事，能否让你家老爷出门见客？”
没想到那小厮听罢连忙摇头道：“我们家老爷说了，看见道士就打出去，不让进门，小姐您是不是搞错了？”
初月狐疑的挑起眉：“这不是于大善人，于靖衷的家吗？”
小厮面色空白一瞬，确实是于老爷家，但于老爷确实说过不让道士上门。
“抱歉小姐，我们老爷确实吩咐过，不让进门。”小厮抱歉的看向初月。
此时初月的脸色已经沉下去，现在就是不用脑子思考也知道于大善人没按照她说的处理掉那些娃娃。
“你是不是觉得胸口很闷，时常喘不上气，但去医馆却查不出什么，可面色却一日青过一日。”
初月没有暴跳如雷反而给小厮算起命。
“你怎么知道？”小厮惊奇，难道面前的女孩真是个道士？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要是再不离开那座宅子，你就要死了。”
小厮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虽然他身子骨自从到了这个宅子之后一日不如一日，但他如今正值壮年，怎么可能死。
“宅子里种的有七棵柳树是吗？你们老爷还经常让你们去给柳树剪芽。”
小厮震惊的脸告诉祝清时初月说的全是对的，只是七棵柳树有什么奇怪？
祝清时突然想到，这座宅子门前的竹林都能枯死，宅子里面的柳树怎么可能发芽？
祝清时感觉自己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你也觉得稀奇是吧？宅子里面只有七棵柳树好好地长着，其他植物全都枯死，这是为什么呢？”
小厮现在已经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初月只最后给了他一道忠告：“跑吧，现在去收拾东西跑的越远越好，要不这边的法阵只要开启，你就会死。”
说罢，全然不顾小厮颤抖的身形带着祝清时走进宅邸。
这宅子果然跟初月说的一样，一株长成的花草都没有，满地荒芜，只有院子里栽种着七棵柳树，而这几棵柳树偏偏长得枝繁叶茂绿意盎然。
“这座宅子真的好奇怪。”祝清时喃喃自语。
初月只带着祝清时往前走，手上的八卦盘直直指向一处厢房，二人冲着厢房走去。
一推开厢房的门就看见比之前更加憔悴的于靖衷跪坐在几个神龛面前，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头也不回，但他知道是初月来了。
“小仙姑，您还是来了啊。”
于靖衷的语气似是惋惜又像是可怜，就像初月不该出现在此处一样。
“我说过，三日后我来救你儿子性命，可是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
初月只冷声说道，现在看见这些神龛就知道于靖衷并没有送女孩们入土为安，那就没有留余地的必要了。
“一说到我家犬子，小的还真要感谢仙姑，多亏了您那张符我家儿子这三天非常安静，之前大喊大叫的毛病也没了，所以我想着等您来了，再多向您讨要一些，当然钱财不是问题。”
于靖衷终于转过身，他的面色比上次见面时更加青白，就连身形也更加佝偻，看上去竟不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而是耄耋之年的老人。
“你都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仍要执迷不悟吗？”初月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把钱财看的比命还重要，不惜手上累造杀孽。
“仙姑，那是数不尽的金山啊！您知道我的七个女儿能保我一世财运亨通吗？我只是想问您要几张符保我儿子的命而已，这也不行吗？”于靖衷突然暴怒，祝清时下意识将初月护在身后。
“就是有千万座金山，你也没有享受的命了。”
初月看着面前仍然执迷不悟的人，初月摇摇头：“我之前就说过，你女儿的命现在全是吸你儿子的命换来的，你不送走你女儿就救不了你儿子，我就是现在给你千张符咒你儿子的命也保不住。”
“你骗人，我儿子明明可以长命百岁！你这个骗子！骗子！”于靖衷哭嚎着扑过来，但还没近身就被祝清时一脚踹开。
他的身子骨大不如前，自然受不住祝清时这一脚，即便如此他还是弓着身子在地上用沙哑的嗓音嘶喊。
初月见他已然疯魔，便不再多言，直接祭出八卦盘：
“天罡北斗，赤月流星，降妖伏魔，吾翎神通，敕！”
八卦盘骤然变大，大到把整座府邸全部笼罩其中。
初月拿出一张传音符：
“诸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辰，若想活命立刻离开，如若不然，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初月的声音在大宅各处响起，祝清时不敢置信的看着初月，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府邸中的下人四散而逃，有的人早就受够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有的人则是想着趁乱去库房偷点银钱。
“你..你这个妖怪！你怎么会...怎么可能！”
于靖衷显然相信初月是真的要把自己的招财娃娃们给超度，吓得连忙抽搐着爬起身想带着她们离开，可初月没给他这个机会。
初月双手各掐三指掐出个诀：“乾坤逆转，五行相生，除魔正道，福泽苍生。”
初月将符咒撒在神龛之上。
顿时阵内一阵金光乍起，祝清时被迫闭上双眼，但耳边清晰的传来于靖衷的哀嚎和求饶声以及血肉被撕开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金光渐渐微弱，耳边也逐渐没了声音，祝清时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眼前的于大善人已然成了一摊白骨，他杀业太重早已无力回天，最后死在他女儿们的手中也算是赎罪了。
倏的，初月和祝清时面前的七尊神龛裂开，从里面淡然飘出七个婴孩的灵魂。
祝清时被吓得紧紧抓住初月的衣带，毕竟他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真鬼。
“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吧，从今以后自由了。”
几个婴灵挨个到初月面前蹭了蹭她的头发表示感谢，初月吟唱着往生咒，她们的身影逐渐模糊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初月和祝清时走出厢房，没想到之前还一片死寂的宅邸瞬时长出花草，一片生机盎然的场景像是宣告般诉说着这座宅子的复苏。
“对了，那个于靖衷的儿子，怎么样了？”
祝清时问道，毕竟现在于靖衷也已经死了。
“他母亲应该已经把他的尸体运走了。”
初月在看到于靖衷的时候就算到他的儿子已经没了，在他们刚刚踏入厢房的那一刻。
祝清时默然跟在初月身后，今日所见颠覆了他十七年来的认知但也让他更深的了解了面前这个鬼马少女的另一面，那样温柔那样悲悯，像是个普度众生的神仙。
二人按照原路返回，却看见起先院子里种的那七棵柳树已然全部枯死，与整个院子的生机格格不入。
“这些树怎么又枯死了？”祝清时看着已经枯黄的枝条和萎靡的枝干惊奇的问道。
“树下是那些孩子的遗骨，这些柳树就是靠吸收那些孩子的肉体才得以生长的，将孩子的养分吸光之后又开始吸收这个宅子里其他人的生命，所以你刚刚见到的小厮才会是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样。”
初月轻轻抚摸着树干，就像在抚摸孩子的面庞一样，愿她们转世能遇到一对好的父母，不要再重复这一世的悲哀了。
二人走出府邸，亦步亦趋的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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