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哥哥的眼神让她觉得可怕
第八十章 哥哥的眼神让她觉得可怕
家里进贼了？
采花大盗？
对她做了什么？
这一瞬间，脑海里闪过许多可怕的念头。
周乔吓得魂飞魄散，带着哭腔大叫一声，“哥哥！”
“啪”的一声轻响。
有人打开了床头灯。
周宴初跪坐在床上，昏暗的光线遮住了眼中的懊恼，他一脸关切的看着她，声音温柔，“乔乔做噩梦了吗？”
周乔这才发现，刚刚横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竟然是哥哥的！
她不知怎的，竟慌忙往后退，惊疑不定的看着周宴初，“哥？你怎么……”
会在我的房间，还搂着我的腰睡觉？
周宴初神色不变，叹口气道，“给你送完牛奶之后，突然想起来——你高中唱歌不错的话，其实可以重新给你找个老师，看能不能把这个特长捡起来——我就来找你，可敲了半天门，你一直没回答，我太担心你了，就进来看了看。”
他说到这，那张温和儒雅的面孔上，露出几分难为情的神色，声音也羞赧了一些，“没想到这几天太累了，竟然在你这里睡着了。”
周乔惊魂未定的看着他。
哥哥给的理由听不出半点破绽，一切都是那么的合理。
可为什么她心里却有种浓浓的不安……
“我做了一个噩梦，”她抱着自己的膝盖，鼻子有些酸，“我梦见自己被关进了一个很大的笼子，笼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我怎么都逃不出来……”
她说着，忍不住啜泣，梦里的恐惧太真实，即便是醒了之后再想起来，依旧忍不住颤抖。
男人漆黑的瞳仁中闪过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随即心疼的伸手想抱她，可没想到周乔却躲开了。
周宴初和周乔同时怔在了那里。
“哥，对不起，我不是……”周乔局促的嗫嚅。
周宴初宽和的笑笑，“没关系，你刚做完噩梦，身体本能的抗拒而已。”
他的手改而放在周乔的头发上，轻轻抚摸几下，声音是疑惑的，却如同呓语，“乔乔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周乔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呢？
“可能……”她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睡前看了个电影，电影主角就是生活在一个被控制的虚假世界中……”
周宴初声音了然，温声道，“原来如此，以后不要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对情绪影响太大了，你本来就敏感，更容易受到影响。”
周乔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生平第一次，和哥哥待在一起让她有种莫名的抗拒，她轻声道，“哥，我想接着睡了。”
周宴初点头，柔声道，“好，那你接着休息，我先回房间了，如果还是害怕的话，随时叫我。”
“嗯。”周乔抱着被子，乖巧的点头。
周宴初起身往外走，周乔看着他关上门离开，迫不及待的掀开被子跳下床，把门反锁上了。
门外，周宴初听到那声很小的“咔哒”声，脚步一停。
在这里住了二十年，没人比他更清楚家里的每一样动静。
锁扣合上的声音。
他的乔乔，把他锁在了外面。
一股难言的焦躁感从胃部升起，内脏似乎在抽搐，他紧皱眉头，捂住腹部，微微弯下了腰。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只是想爱她……他没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他只想让她乖乖的陪在自己身边……连这个都不行吗？
是奢望吗……
门被锁了，乔乔不要他，乔乔离他又远了一步……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好想把门拆了啊……好想把她揪出来……想狠狠的吻她，狠狠的把她压在身下……
想把她拆骨入腹，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再也不分开……
周宴初深深的吸气，再呼出来，艰难的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下楼。
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困难，他对抗着脑海中疯狂叫嚣的原始冲动和欲望，呓语般呢喃，“不能伤害乔乔……她会害怕的……她会哭……”
短短的几步路，像走了几个世纪般漫长。
周乔缩在被子里，听到了院子里传来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哥哥开车出去了。
她彻底放松下来，轻轻的呼了口气。
想到刚才醒来看到哥哥的那一幕，她只觉得心口都在绞痛。
感情告诉她应该相信哥哥的话，可是理智却怎么都难以安心。
那一瞬间，哥哥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可怕。
对，就是可怕。好像一块肉被一头狼盯上，或者肉包子被恶狗盯上……那种可怕。
哥哥为什么会对她露出那样的眼神？
是她的错觉吗？
周乔心乱如麻，脑子也懵懵的不知所措，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凭直觉锁了门。
现在知道哥哥不在家了，她终于不那么紧张了。
可惜闭上眼，怎么都睡不着。
心理诊所。
周宴初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拒绝赵佳提出的治疗方案，声音缥缈，“我没事。”
赵佳无可奈何的看着他。
她刚刚向周宴初提出，之前的治疗方案已经不再有效果，建议更换为心理动力学治疗，希望他能配合——心理疗愈有很多种，心理动力学治疗是以探索潜在的心理冲突和早期经历为手段，促进深层次的情感理解和改变。
简言之，就是要他把小时候经历的事说出来，抽丝剥茧寻找他变成这样的根源。
然后，解决那个根源。
这在心理治疗中是一种很有效的方法。
但过程或许残忍。
她一直都知道这是个很难搞的病人，从第一次治疗她就提出过这个治疗方式。
但是被周宴初一口拒绝了。
如今，她再次提出，果不其然还是被一口拒绝。
他不愿意配合，治疗就进行不下去，他的病情会更加严重，这是个死循环。
赵佳只能尽力说服，“你现在就像一个绷到了极致的弹簧，虽然看起来还没事，但就像那个被压死的骆驼一样，只要有一点导火索，一点点的变故，就能将你彻底引爆，你会疯的。”
周宴初以沉默为拒绝，死寂的坐在那里，手里夹着烟，并不抽。
乔乔不喜欢他抽烟。
赵佳看着他，说，“你疯了，你喜欢的那个女孩，会被你弄死的。我现在跟你说这些话很严肃，不是在开玩笑，这是有过先例的真实可能会发生的事。”
“我不会伤害她。”周宴初重复道，“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只是有些情绪激动而已，没到那个程度。”
赵佳冷笑，“如果真的没到那个程度，你为什么来找我？自欺欺人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没想到你也会做！”
沙发上的男人倏然睁开眼。
那双漆黑死寂的瞳眸，阴冷的盯着赵佳。
就像正在休息的某种软体动物被侵占了领地，猛的竖起了头颅。
阴暗，潮湿，令人毛骨悚然。
赵佳脸色苍白，她错了，竟然因为一时冲动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没人比她更清楚周宴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独断，冷漠，心狠手辣，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尤其是，在他发病的时候。
“……对不起，”赵佳连忙低头道歉，顿了顿，又忍不住多嘴，“但我说的是真的，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今天晚上的事就是个例子。”
见周宴初没反应，她才接着道，“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从你的状态中感觉出来，你这段时间的病情其实已经稳定了很多，可你今晚……”
察觉到男人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阴暗，她连忙闭上嘴。
反正话已经说完了。
周宴初站起来。
赵佳一惊，“你去哪儿？”
“回家。”他的语气自然，“天快亮了，我得回去陪乔乔吃早饭。”
“你现在状态不稳定，万一……”赵佳连忙阻拦。
男人淡淡抬眼，“闪开。”
赵佳被他看的后背发寒，那种生死之间的战栗感让她下意识侧开了身子。
周宴初缓步离开。
赵佳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给陈然打电话，“……陈助理，我不得不提醒你，他的状态非常危险，如果不加以控制，他真的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到时候且不说他会怎样悔恨痛苦，就连你我也逃不掉。”
电话里，陈然的声音无奈，“赵医生，如果周总能听得进去这些，你也不会打给我了，你没有办法的事，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办法呢？”
赵佳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他越陷越深？”
陈然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感觉周总并不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种人，也许事情并不会变成你担心的那样。”
“你对他有滤镜，因为他的工作能力太强了，你觉得他无所不能。”赵佳毫不留情的戳穿，“可那只是在不涉及心理问题的情况下，一旦把他的心理问题引出来，他脆弱的不堪一击。”
陈然很难把这个词和周宴初联系到一起，所以明智的保持沉默。
赵佳想不通，“他以前到底有过什么样的遭遇，能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从医这么多年，接触的患者数不胜数，第一次遇到他这样的。”
他现在甚至还有毁灭的倾向。
这个毁灭，可大可小，万一他来一波大的……
赵佳不敢往下想。
可惜陈然什么都做不了。
“赵医生，我劝你一句，别对周总的过往太好奇，这方面我什么都帮不上你，以后这种话千万别再提了。”
赵佳叹了口气，只得挂了电话。
所以，一个疯子，已经处在发疯的边缘了，却什么都不肯配合，让她怎么继续治疗？
周乔早上起床后，发现哥哥照旧在楼下等她一起吃早餐。
她心脏先于理智瑟缩了一下。
经历了昨天的事，她好像没办法再恢复对哥哥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了。
她会忍不住想很多，而她想的那些到底对不对，连她自己都没有答案。
“睡醒了？”哥哥一如既往的对着她温柔微笑，“饿不饿？来吃饭吧。”
周乔乖巧的走过去，第一次没有坐在他的对面，反而坐在了离他最远的地方。
两个人分别坐在长桌的对角线。
男人推了推眼镜，藏在镜片后面的黑眸不着痕迹的眯了眯。
周乔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着，刻意的找话题，“哥，你今天看起来好憔悴。”
周宴初神色不动，缓缓的道，“嗯，昨天晚上休息的不好。”
周乔故意笑得很夸张，“好巧哦，我也睡得不好，咱俩真是难兄难妹。”
可惜效果不佳，周宴初一脸奇怪的看着她，“乔乔，你没事吧？”
周乔讪讪的笑笑摇头。
她只是觉得餐桌上的气氛太过疏远冷漠，想缓和一下气氛而已。
也或许，只是缓和她自己的心情。
周宴初看着她的眼神无奈又宠溺，“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快吃饭吧，吃完饭我送你去上班。”
周乔愣住，“哥，你送我？之前不都是司机送的吗？”
周宴初端起牛奶，“嗯，最近工作不那么忙了，以后都由我送你。”
周乔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昨晚的关系，她有些抗拒这件事。
周宴初笑了笑，“怎么这个表情？不想让哥哥送？以前不是最喜欢缠着哥哥送你了吗？”
周乔连忙摇摇头，露出笑容，“没有，哥哥有空送我，我开心都来不及呢。”
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我……我吃好了。”
周宴初诧异的看着她盘子里的三明治，“吃了两口就饱了？”
周乔其实平常胃口还挺大的，早饭一个三明治一杯牛奶不在话下？
但是今天，听到哥哥要接送她的消息，她不知怎的，突然就没了胃口。
“我……我今天不饿。”她欲盖弥彰的解释。
和哥哥之间的气氛好像进入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让她觉得浑身难受。
周宴初起身，“那走吧，我送你。”
周乔已经很久没坐哥哥的车了。
她坐到了后排，系上安全带，问，“之前那辆迈巴赫呢？”
“送去保养了。”周宴初调节了一下内视镜，看到了周乔的脸，嘴角露出愉悦的微笑，突然开口道，“乔乔，我们搬到国外去怎么样？”
周乔顿时浑身紧绷。
P:两章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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