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玉面锦猫柳白玉（6）
陆尺自是看出老鸨的顾虑，淡然一笑道：“放心，今日本世子只是与朋友来听听曲，会会故人，不会让金阙楼难做。”
老鸨闻言，心下稍安，连声道：“世子爷说的哪里话，您能来就是给咱们金阙楼天大的面子，快里面请！”
陈平趁机问道：“如是姑娘今日可打茶围？什么时辰开始？”
“打的！打的！”老鸨忙不迭点头，“世子爷来的巧，自……上次那件事后，这可是如是第一次打茶围，不过要等巳时开始。这就让人带您几位过去，给安排个最好的位置！”
说话间，那老鸨抬手招来一个伙计。
“世子爷，这边请！”那伙计引着三人到了一楼大厅最靠近中央莲花鼓台的一张桌子。“这个位置视野极佳，能将台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陆尺点头：“酒菜看着上。”
“好咧！”伙计应声退下。
而宽敞的大厅内，勇冠候世子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在场不少文人学士的注意。
“呦，没看走眼吧？那不是勇冠候世子吗？”
“好像还真是他，这次来不会再弄出什么事吧？”
大厅内众人反应各异，有人认出陆尺，想到他近日的种种事迹，上前恭敬地拱手打招呼。
也有人记起他往日在此的“糗事”，互相交换着眼神，脸上露出些许看好戏的窃笑。
毕竟这打茶围可不是诗会，出的题也都是千奇百怪，单诗词作的好，未必能取胜。
陆尺扫过周遭种种目光，当即给陈平使了个眼色。
咚！咚！
陈平“嘿嘿”一笑，突然一个箭步跃上了那装饰精美的莲花鼓台。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台下众人抱拳道：“诸位才子，诸位朋友！今日我家世子爷心情好，发了话！今日这打茶围的茶水点心，他全包了！还请诸位尽情施展才华，博美人一笑！”
此言一出，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叫好声！
“世子爷大气！”
“世子爷威武！”
有人请客，自然是好事，整个厅堂的气氛瞬间被炒热了起来。
与此同时，金阙楼三楼，一间极为雅致的闺房内。
熏香袅袅，布置清雅，不似楼下那般奢靡，反而更像书香门第小姐的闺阁。
女子临窗而坐，她身着鹅黄绣有梅花的襦裙，未施过多粉黛，可却眉目如画，沉鱼落雁。
她不似墨洛之清冷，又不似阿依慕莲之妩媚，更无李幼仙之活泼。
精致五官混若天成，散发出的气质沉静如兰。
“喵！”
但见其怀中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猫，一双葱白玉指正拿着一件精心缝制的锦缎小衣，耐心地往猫儿身上比试。
直到楼下传来的喧闹欢呼声，才让她微微蹙起了远山般的黛眉。
“外面何事如此喧哗？”
女子声音如同玉珠落盘，清泠悦耳。
侍立在旁的丫鬟闻言，忙出了房间去查看。
少时，喜笑颜开的跑了回来：“姑娘，是那位勇冠候世子来了，还包下了今日茶围的所有茶水，所以下面的人才这般兴奋。”
“他来了？”女子手上动作微微一顿，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那丫鬟似乎想到什么，补充道：“姑娘，这位陆世子近来风头正盛。听说诗才惊世连那位死去的南国大儒都赞叹不已呢。他今日前来，怕是……为了姑娘你，等下茶围，咱们出什么题目的好？”
“呵！”女子闻言，朱唇微微扬起一个极淡，却足以令百花失色的弧度。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小猫衣裳，抚摸着白猫光滑的皮毛，目光投向窗外，眸光深邃难明。
“题目么？随心便好！”
她似在轻声自语，似在回答丫鬟的问题，又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或思量之中。
而此时的大厅内，时间在众人的期待与窃窃私语中悄然流逝，终是来到了巳时。
“如是姑娘巳时已到，还请现身吧！”
“快出来吧！如是姑娘，在下专门为你作了新词。”
众人的呼喊间，莲花鼓台花瓣上不知何时燃起灯火，让整个鼓台更加绚烂多彩。
陆尺与魏子说相视一眼，也跟着四处打量起来，也想瞧瞧这如是姑娘打算如何登场？
咚！
恰在这时，乐声一变，从先前的悠扬转为空灵飘逸。
紧接着，一条彩绸自莲花鼓台的正是上方悄然垂下。
众人猛然抬头，便见一道鹅黄色的倩影，自三层阁楼一跃。
顿时，皆是大惊，不少人都惊呼出声。
只是在坠落到二层，那鹅黄身影一只玉足轻点凭栏，便借力挽住了那鼓台中心垂下的彩绸，甚至还借着彩绸玩了几个花样。
衣袂飘飘间，将曼妙身姿一展无遗，如同那九天仙女下凡尘，顺着绸缎缓缓滑落而下稳稳落在鼓台中央。
“如是姑娘，看这里！”
“如......如是姑娘你好美啊！”
一时间，整个大厅彻底沸腾，尤其一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学子，几乎要跳起来。
陆尺扯了扯唇角，向那美人望去，呢喃道：“是个轻功不错的美人。”
今日的花魁如是，一袭鹅黄云锦长裙，衬得肌肤胜雪。三千青丝如瀑，仅用一支简单的玉簪挽住部分，其余披散在肩头，清丽中带着一丝疏离。
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平静无波，却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
落地之后，她并未多言，只是如云朵般轻轻一福。
然后，随着乐声鼓点，翩然起舞。
水袖翻飞，如云如雾。
不禁一握的柳腰轻摆间，引得无数炽热目光。
每一个回眸，每一次旋转，都将女子的柔媚与力量完美展现。
怪不得古代花魁这么受欢迎，是个正常男人都顶不住啊！
陆尺这般想着，不觉便沉浸在了那优美的舞姿中去。
莲台之上，如是好似一只翩飞蝴蝶。舞至急处，如同霓裳羽衣。缓时，又似嫦娥奔月。
原本热闹的金阙楼大厅，逐渐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痴迷地追随着台上那一道鹅黄色的身影，不可自拔。
一舞终了，如是微微喘息，对着台下众人再次盈盈一福。
“好！太美了，如是姑娘！”
“如是姑娘，在下给你写了诗，霓裳旋曳坠云绸，玉碎琉璃步月游。回雪惊鸿窥半面......”
短暂的寂静后，是几乎要掀翻屋顶的狂热掌声与喝彩声，直至数十息后才逐渐平息。
台下丫鬟这快步跑上莲台，朗声说道：
“承蒙诸位公子，老爷厚爱，今日的茶围会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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