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第205章
"进来。"林逸凡示意道。
方洁霞匆忙推门而入："署长，出大事了。"
“怎么回事？”
方洁霞望向高丽萍，欲言又止。
“到底发生了什么？”林逸凡沉声追问。
“黄宗宝……出事了。”
“他怎么了？”高丽萍脸色骤变，声音发紧。
“他去追查南越人的下落，结果落入陷阱，没能活着回来。”
“什么？！”
高丽萍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
林逸凡迅速扶住她，才没让她倒下。
“消息可靠吗？”林逸凡冷静地问。
“千真万确。”方洁霞低声确认，“黄家玲亲眼目睹了一切。”
“黄宗宝的 已经送到了殡仪馆。”
——
殡仪馆内。
高丽萍站在冷冻柜前，望着黄宗宝苍白的面容，终于崩溃地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无尽的悔恨撕裂着她的心。
她多希望自己当时能陪在他身边。
可她却选择了向林逸凡低头。
就是这一念之差，让黄宗宝独自倒在了乌蛟腾公园。
她所做的一切，本是为了他。
可当她拼尽全力，他却再也看不见了。
身后的黄家玲泪流满面：“嫂子，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冲动跑去追查南越人，大哥就不会出事。”
“你骂我吧……”
高丽萍咬紧牙关，压下哽咽：“今天是妈的生日，绝不能让她知道宗宝的事。”
“我明白。”黄家玲红着眼点头。
曾经势同水火的两人，在这一刻终于放下了所有隔阂。
可惜黄宗宝再也看不见这一切了。
高丽萍和黄家玲的盘算终究落了空。
林逸凡早已将罪责推给黄宗宝，而黄宗宝的擅自行动又导致自己丧命。这无疑给了林逸凡继续推卸责任的绝佳机会。
不久后，新闻就报道了黄宗宝因擅自行动身亡的消息。市民们都相信，警方遭受重创完全是因为黄宗宝的独断专行。林逸凡就这样巧妙地将自己作为旺角警署署长的失职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由于黄宗宝生前已被停职，这次行动又未经授权，他死后连葬入浩园的资格都没有——那里是专门安葬因公殉职警察的墓园。
夜幕降临
黄家宅邸
黄老太太盯着电视上关于儿子死讯的报道，虽然心如刀绞，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自从儿子穿上警服那天起，她就预感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局。
如今她唯一牵挂的，是儿子的安葬问题。黄宗宝不仅被林逸凡停职，更是在停职期间擅自行动导致意外。如果警方不承认他的警察身份，他不仅成不了英雄，连葬入浩园的资格都没有。
老太太望着儿媳高丽萍和大女儿黄家玲说道："宗宝选择当警察的那天，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我只有一个心愿——昨天他虽然被停职，但终究是在追捕罪犯时牺牲的。我不求什么荣誉，只希望警方能承认他是因公殉职，让他能葬在浩园。这样，也算对得起他父亲，对得起宗宝自己。"
1572年。
高丽萍双膝跪地，紧握黄老太太的手啜泣道："您别担心，我定会让宗宝安息于浩园。"
"媳妇，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黄老太太转头望向黄家玲："家玲，你大哥已经为国捐躯了。"
"如今你们三姐妹中，你年岁最长。"
"为娘盼你能重返警队。"
"不论是为了完成你父亲的夙愿，"
"还是告慰你大哥在天之灵。"
"娘都希望你能继续穿这身警服。"
"你能答应娘亲吗？"
黄家玲跪伏在地，泪水打湿了衣襟："娘亲放心，女儿必定重返警队。"
"定要为大哥讨回公道。"
黄老太太阖上双眼，与女儿们相拥而泣。
虽早有心理准备，
当噩耗真正降临，这丧子之痛仍令她肝肠寸断。
世间至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此刻黄老太太心如刀绞，
痛彻心扉。
翌日。
旺角警署。
署长办公室。
高丽萍在门外踌躇良久，终是叩响了林逸凡的房门。
"咚咚咚！"
林逸凡搁下签字的钢笔。
端起咖啡杯道："进来。"
"林sir。"高丽萍推门而入，反手将门带上。
林逸凡眸光微闪，静待下文。
"高督察，有何贵干？"
"林sir，属下是为黄宗宝之事前来请示，警署将作何安排？"
"安排？"
"需要什么安排？"
林逸凡放下咖啡杯，蹙眉道："黄宗宝早已停职。"
"他是在停职期间擅自行动酿成意外，与警方无关。"
“按规定处理。”
“这种事还需要再问？”
“林sir，能否撤销黄宗宝的停职令，让他以殉职警员身份入葬浩园？”
“没可能。”林逸凡抬手打断：“停职期间出事，就算现在撤销命令，也不符合殉职标准。”
“高丽萍，面对现实吧。”
“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别总想些不切实际的事。”
“林sir，黄宗宝为警队效力八年。”
“他的功绩、伤痕、流血，您都视而不见吗？”
“我不清楚。”
“我刚调任旺角警署署长。”
“想知道黄宗宝的过往，你该去问前任署长简国曙。”
“顺便提醒，他正在赤柱监狱服刑。”
高丽萍语塞，低声央求：“就算不 绩，八年勤勤恳恳，就不能破例让他风光下葬？”
“不能。”林逸凡斩钉截铁：“规章不容妥协。”
“您就没有半点怜悯吗？”
“整天坐在冷气房里满口规章条文——”
“了解过我们的付出吗？”
“要不是追查南越团伙，黄宗宝怎么会遇害？”
“人都不在了，连身后名分都要剥夺？”
“您还有人性吗？”
“注意你的言辞，高丽萍。”林逸凡目光骤冷：“我吹空调？”
“我经手的案件，比黄宗宝八年生涯加起来还多。”
1574年
“我亲手抓获的罪犯数量，远超黄宗宝兄妹四人加起来的数目。”
“你可知浩园安葬的都是何等身份的警员？”
“洪定邦高级督察是我的挚友，他在我眼前与匪徒交火，头部中弹身亡，这才得以长眠浩园。”
“那才配称为殉职。”
“那才堪称牺牲。”
“黄宗宝私自行动暂且不提。”
“他前往乌蛟腾公园的真实目的，你心知肚明。”
“狂妄自大，违抗命令，独断专行。”
“如此多的违纪行为集于一身。”
“若让他进入浩园，何以告慰其他殉职同袍？”
高丽萍情绪激动，一时忽略了林逸凡曾是重案组核心成员。
仅用数年时间，他的功绩便超越了她与黄宗宝的总和。
且破获的全是轰动性的大案要案......
这些案件哪怕黄宗宝能侦破一起，都足以荣耀终生。
然而林逸凡却接连破获数十起。
她可以指责别人只会坐办公室清谈，
但对林逸凡说这种话，她还不够分量。
“抱歉长官，我并非此意。”
“我不在乎你什么意思。”
“此事到此为止。”林逸凡放下咖啡杯，正欲续杯时挥了挥手，示意高丽萍退下。
见他要倒咖啡，高丽萍本能地上前握住壶柄：“长官，我帮您倒吧。”
林逸凡抬眸冷视：“高丽萍，逝者已矣。”
“倒一杯吧，加两块冰。”
“黄宗宝的事容我再斟酌。”
高丽萍轻咬下唇，迟疑着松开咖啡壶。
从冰桶取出两块方冰时，她低声请求：“长官，恳请您再给黄宗宝一次机会。”
1575年
“她只盼望黄宗宝能以殉职警员的身份葬入浩园。”
“林sir，求你开恩。”高丽萍双膝跪地，向林逸凡哀求。
林逸凡按住她的头顶，长叹一声：“唉——”
“高丽萍，我明白你的难处。”
“黄宗宝终究是你的丈夫。”
“你也不愿他背负污名入土。”
“这样，今晚你替我办件事。”
“我便安排他以殉职警员身份进浩园。”
高丽萍仰起脸，口中含着冰片：“什么事？”
林逸凡从衣袋取出一张房卡：“方记大酒店总统套房。”
“十点整，我在0.5号房等你。”
高丽萍盯着房卡，面色骤变。
未料他竟提出此等要求。
林逸凡不容拒绝，将房卡顺着她衣领滑入胸前沟壑。
“我等你。”他轻刮女人脸颊。
“林sir，我......”
“嘘——”林逸凡竖起食指，“你总不愿黄宗宝进不了浩园吧？”
“黄老太太就这点念想。”
“你忍心让她抱憾？”
“仔细想想。”
高丽萍沉默跪伏，唯有剔透泪珠滚落。
映出她满腹屈辱。
林逸凡抚弄着她的发丝，眼中闪过餍足。
比起昨日——
这女人进步显著。
倒是个称职的高级督察。
夜色渐沉。
屯门码头，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
林逸凡站在阴影处，目光锐利。情报显示，阮华将在今晚八点后乘船偷渡离港。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低声道：“各小组注意，目标即将出现。”
制高点上，凌靖的狙击镜锁定码头入口，声音冷静：“目标六人，阮华带队。”
“收到。”林逸凡按下对讲机，“李鹰、冯达、曹里昂，截断前方退路。朱华标、何尚生、张麦克、纪少群，封死后路。”
命令简洁有力。
这次行动，林逸凡直接调遣了精英行动队——这支队伍拥有跨区执法权，无需向屯门警署报备，效率极高。
黑影攒动。
阮华一行人踏入码头，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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