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有米派
随后起身离去，不再多言。该说的已说，听与不听，已是他人之选。
“师兄，法海大师这话什么意思？”阿初望着张玄背影，转头问阿海。
“我也猜不透。”阿海摇头。
“莫非……那竹包真有什么玄机？”阿初眼神微闪，若有所思。
张玄步出合兴馆，沿街缓行，归家途中竟遇见两位旧识——黑玫瑰与小虾米。
当初初到甘田镇，曾在小丽手中受惊，次日返回旅店寻宝珠，却一无所获。自此，二人沦落街头，靠残羹冷炙度日。
起初小虾米还嫌脏不肯入口，可饥肠辘辘几日后，不仅主动争食，竟还咂嘴称香。
两人早已不复往日的窘迫，肚皮吃得鼓胀，还在街头竖起一面旗，上头写着“有米派”，三个字歪歪扭扭，却格外显眼，米粒白花花地堆在木桌上，任人自取。
张玄一眼便知，这定是摸了镇中那几家横行霸道的富户府邸。
“有米发！长眼睛、有鼻子的人都能来拿，不要钱的，真的不要钱！”小虾米站在桌边扯着嗓子喊，声音穿街过巷，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
“世上真有人肯白送米？”
“前阵子甘田镇颗粒无收，家家揭不开锅，哪来的多余粮食？”
“……”
人群低声议论，满脸狐疑。伏羲堂施粥赈灾尚可理解，毕竟他们素来如此，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有米派”，竟也敢当街撒粮，实在蹊跷。
黑玫瑰往前一站，裙摆微扬，语气诚恳：“诸位乡亲，我在观音像前许过愿，若心愿达成，便以十方之米回馈十方百姓，报天地之恩。”
“观音真这么灵验？你求了个啥？”人群中有人追问。
“这……让小女子如何启齿呢？”她掩唇低头，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像是藏着天大的秘密。
张玄缓步走近，嘴角带笑：“上次见你们，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如今倒阔绰起来，米山粮堆随便送人，该不会是从谁家库房顺出来的吧？”
“是你！”黑玫瑰眸光一凛，心头火起。她一直怀疑，那夜宝珠失窃，全是此人暗中作祟。
“莫非我说准了，你便坐不住了？”张玄笑意更深。
“休要血口喷人！”她强作镇定，“先前不过是遭了点难，你看我现在，缺银少两的模样吗？”话虽硬气，眼神却微微闪躲。
“随口说说罢了。”张玄摊手一笑，目光却不曾移开。
“别废话了，发米了发米了！要的快来！”黑玫瑰急忙挥手招呼，试图盖过尴尬。
“我要一份！”
“算我一个！”
人们蜂拥而上，捧碗的捧碗，提袋的提袋，谁也不愿错过这天上掉下的白米。
张玄转身离去，并无揭穿之意。他清楚，这对搭档专挑平日欺压百姓的豪绅下手，劫富济贫，行的是江湖道义。与其说是贼，不如说是游走夜间的侠影。
他刚走出几步，前方忽然传来怒吼。
“黑玫瑰！你给老子等着！若被周三元逮住，非剥你一层皮不可！”
烈日当空，热浪滚滚，那人仍穿着巡警制服，在街头来回奔走，汗如雨下。全因那一封署名“黑玫瑰”的挑战书，搅得全镇不得安宁。
“三元，少抱怨两句。”宋队长在一旁劝道，“这是咱们分内事，我也一样顶着太阳走了一圈。”
“可是队长……”周三元咬牙切齿，“那贼不仅偷了金老板的钱，还留下纸条，说要取他家供奉的玉观音！这不是冲着咱们衙门来的吗？简直无法无天！”
张玄恰好走近，听罢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宋队长？”
宋队长叹口气：“法海大师有所不知，这几日镇上来个飞贼，自称黑玫瑰，胆大包天，公然挑衅，我们正全力追查。”
你偷东西也就罢了，居然还留下字条预告下次行窃目标，这岂不是当面讥笑警察无能，公然挑衅？
“这般胆大的盗贼，等抓到时可得让我瞧瞧。”张玄轻笑。
“我定会将她绳之以法。”宋队长语气坚定。他心中早有执念，要在甘田镇做出实绩，让警局重获威信。
他不愿再看到乡民遇事不寻警局，反而第一时间奔向伏羲堂，求毛师傅出手。
“那我先告辞了。”张玄说完转身离去。
黑玫瑰仍未落网。几天后，接连有人来到警局报案，称自家成片的菜地、庄稼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不知是野兽所为，还是遭人盗窃。
起初只有一两人前来，警员并未重视。可短短数日，已有十余户人家登门陈情。
更严重的是，庄稼被毁之后，竟开始出现人员失踪。
警局随即展开调查，却一无所获。百姓渐失信心，纷纷转向伏羲堂求助。
“毛师傅，救救我们吧！”
“今年一家老小全靠那点收成活命，若全被毁了，往后日子怎么过？”
“……”
乡亲们团团围住毛小方，眼中满是期盼。警局查不出结果，他们唯一的希望便落在了这位道士身上。
“我会查明真相。”毛小方沉声回应。
他亲自前往田间勘察，未见山匪痕迹，却在泥土中拾得几片泛着幽光的蛇鳞。他眉头微皱，断定祸患极可能是蛇妖所致。
张玄也听到了传言，猜测是雷秀饲养的蛇妖作祟。他先前已提醒过阿初，没想到对方仍执意妄为，竟将蛇妖私自带走，还让它逃入人间。
“既然它害人性命，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张玄低声自语。
…………
世人养妖，他向来不过问，只要不伤及无辜，各安其道即可。他自己也豢养了一只兔子精，从不干涉旁人私事。
但一旦妖物现形害人，便不再是私人恩怨。无论是否故意放出，只要酿成灾祸，便须承担后果。
夜深人静，毛小方携阿海与阿初出发，直指蛇妖藏身之地。
“师父，你要的老鼠抓到了。”阿海提着一只铁笼走来，里面关着灰毛老鼠，不停啃咬栏杆。
“我们不是去捉妖吗？带老鼠做什么？”阿初不解。
“蛇妖行踪诡秘，寻常难觅。老鼠乃蛇之食饵，可用其感应气息。阿初，去厨房取刀。”毛小方道。
“好。”阿初应了一声，快步奔向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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