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遵从本心
暗处，张玄悄然尾随。九叔因法事脱不开身，只得托他暗中照应这两个冒失鬼。他抿着唇，目光紧锁前方那两个晃荡的身影。
见二人喊了许久仍无动静，张玄轻叹一声，从怀中取出菩提珠。
“小丽，出来。”
“主人～”一道柔媚的声音自珠中逸出，烟雾缭绕间，小丽翩然现身，眼波流转，似有若无地靠近张玄。
“正经点。”张玄语气一沉。
“是，主人。”她立刻收起笑意，站直了身子。
“去帮他们引鬼出来。”张玄吩咐道。
“遵命。”小丽嘴角微扬，身形如风般掠出，下一瞬已挡在秋生和文才面前。
“是你！”两人一愣，随即咧嘴笑了起来，早把之前被她耍得团团转的事抛到了脑后。
“你们卖臭豆腐？真巧，我最爱这口。”小丽眨眨眼。
“我更爱你这块‘豆腐’。”秋生色眯眯地盯着她，口水几乎要滴下来。
“这豆腐啊，又白又嫩，鬼吃了也会变得白白净净。”小丽咯咯笑着。
“别胡说！”文才慌忙打断，“这些豆腐你可不能碰，绝对不行！”
“为何？”小丽歪头装傻。
秋生凑近，压低声音：“实话告诉你吧，这确实是黄豆做的，可我们加了红豆进去，叫‘豆中有豆’，鬼一吃就得哆嗦。”
“呵，原来是在拿豆腐骗鬼。”小丽玉指一点，笑盈盈地戳穿他们，“你们可真不老实。”
“嘘——”二人齐声制止，“别嚷，鬼听见就不来了！”
可就在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层层叠叠的孤魂野鬼已悄然围拢，影影绰绰，无声逼近。
“瞧瞧你们背后。”小丽掩唇轻笑。
两人回头，顿时脸色惨白，寒气从脚底冲上头顶——满眼都是鬼影，青面獠牙，步步紧逼。
“鬼来了！！”
一声惊吼，秋生和文才撒腿狂奔，担子都顾不上扶正，直往先天八卦阵的方向逃去。
小丽望着他们狼狈的身影，忍不住笑出声，随后身形一淡，回到张玄身旁。
“主人，我办得还行吗？”她眼带期待。
“不错。”张玄点头，“回珠里去。”
话音未落，菩提珠微光一闪，小丽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收入其中。张玄握紧珠子，迅速朝阵法所在奔去。
“师父救命啊！！”
秋生和文才冲进阵心，身后黑雾翻涌，无数孤魂紧随而至。九叔站在阵眼中央，眉头紧锁，手中桃木剑已然出鞘。
“先天八卦阵，启！”
当所有游荡的孤魂踏入阵法所笼罩的区域时，九叔与几位早已布位完毕的同门立刻催动阵眼。
空中浮现出一轮巨大的八卦光轮，金光流转，如幕垂落，将四面八方的孤魂尽数圈禁其中。
那些无依之魂惊恐四窜，哀鸣不断，却被阵法牢牢锁住，无法脱身。
九叔一马当先，手中提着酒坛疾步而入。坛口微倾，一道道黑气被吸入其中，发出低沉呜咽。
其余道士也纷纷施展手段：有人撑开黑伞，伞面旋转间吞下数道残魂；有人挥动符旗，引魂归位；还有人祭出葫芦，瓶口一张，宛如深渊。
千鹤道长最为奇特，指尖一点，一只折纸白鹤振翅飞出，轻轻一绕，便卷走一缕阴气。
四目道长稍显正常，提着一盏红灯笼，灯焰摇曳，照到哪里，哪里的鬼影便无声消散。
不多时，已有大批孤魂被收服镇压。
张玄随后赶到，掌中托出大罗金钵。
金钵一出，嗡鸣震颤，光芒如网铺开，所向之处，鬼魂如雪遇阳，尽数被纳入钵中。
其效率远超寻常法器，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众人忙着封魂摄魄，唯独石坚走的是另一条路——他专杀不收。
双拳翻飞间雷光炸裂，正是“闪电奔雷拳”。
每出一击，必有鬼魂在电蛇缠绕中惨叫崩解，魂飞魄散，再无轮回之机。
今日之前在张玄面前受挫，他心中积愤难平，如今借着清剿之名，大开杀戒。
短短片刻，已有五六道孤魂死于其手，连残影都不曾留下。
“大师兄，手下留情。”九叔快步上前劝阻，“你这般用雷霆毁其本源，它们便永世不得转生。”
更麻烦的是，鬼差那边也有账目，若亡魂数目对不上，因果会落在秋生和文才头上，损他们阳寿。
“你是要替这些脏东西说话？”石坚目光冰冷，语气如刀。
话音未落，双拳再起，两道粗壮电蟒撕裂空气，直扑前方两道瑟缩的魂体。
眼看就要击中，半空中忽现一道金光，如帘垂下，电蛇触之即溃，化为青烟散去。
出手者正是张玄。
他站在不远处，手持金钵，神情淡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它们虽非人类，但既已入轮回之途，何必斩尽杀绝？我佛门弟子，岂能坐视杀业横行。”
石坚怒极反笑：“你这是存心与我作对？”
“贫僧只是遵从本心。”张玄平静回应，“林道长请的是捉鬼之人，不是屠夫。若只求灭杀，设个火煞阵便可一网打尽，何须劳师动众？”
石坚双拳紧握，电流噼啪作响，周身电光缭绕，似随时要扑上前去。
张玄不退反进，微微抬头：“你想动手，贫僧奉陪。正好许久未曾痛快一战，也想看看你这‘天雷传人’，究竟有多少真本事。”
“人都是我叫来的，给我个面子，别打了。”九叔又一次站出来劝架，他实在不想看到张玄和石坚动手。
石坚本就跟九叔合不来，他也清楚，一旦动起手来，九叔多半会帮张玄。自己以一敌一都未必稳赢，更别说对上两个了。权衡片刻后，他决定暂且退一步，这笔账日后再算。
“哼！”
他鼻腔里挤出一声冷意，双臂一振，缠绕在手臂上的电光瞬间熄灭。
见他收手，局势自然缓了下来。张玄不再看他，转身继续处理那些游荡的孤魂。
一直忙到深夜，所有无主之魂都被收服。张玄将抓到的魂魄尽数交给九叔，随后独自返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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