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华尔街的“秦悦恐慌”
“方舟”会客室内。
查尔斯·兰伯特和他的孙女维多利亚，像两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被“请”了出去。
那份用辉耀的过去换取未来的协议，成了压垮这头老狮王的最后一根稻草。
亚当的脸上，还残留着那份见证了辉耀帝国崩塌一角的，病态的狂热。
他看向秦悦，那眼神，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崇拜。
而是一种，恨不得将自己的灵魂都献祭出去的，绝对忠诚。
然而，秦悦只是平静地看着那扇缓缓关闭的合金门，仿佛刚刚送走的，不是华尔街的帝王，而是两个无关紧要的推销员。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陆景川身上。
“林渊的康复报告，出来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陆景川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辉耀内乱，查尔斯臣服，华尔街即将掀起滔天巨浪。
在这一切的中心，这个女人，关心的却只是一个朋友的身体状况。
这种极致的冷静，比刚才那场魔鬼的拍卖会，更让人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彻骨的寒意。
陆景川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前那台，一直保持着静默的，私人金融终端上。
就在刚才，秦悦与查尔斯对峙的短短半小时内。
这台连接着全球金融脉搏的机器，已经疯了。
嗡——嗡——嗡——
刺耳的警报声，不是一声，而是像一片被点燃的蜂群，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终端的主屏幕上，辉耀集团（HYG）那条代表着股价的绿色K线，在盘前交易阶段，像一架被导弹击中的飞机，以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轰然坠落！
-15%！
-22%！
-30%！
一串串猩红的数字，像喷涌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屏幕！
万亿市值的商业帝国，在没有任何官方利空消息的情况下，凭空蒸发了三分之一！
“先生！”
莫宛儿那带着极度紧迫感的声音，从内部通讯器里，疯狂地传了过来！
“出事了！华尔街……华尔街疯了！”
“高盛、摩根士丹利、贝莱德……所有顶级投行和对冲基金，都在不计成本地，疯狂抛售辉耀的一切！”
“股票！债券！甚至连跟他们有关的衍生品，都在被清仓！”
莫宛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惊恐。
“市场上全是流言！有人说辉耀的核心基因专利被一个东方势力全部夺走了！有人说他们的董事会成员即将面临‘反人类罪’的集体诉讼！还有人说……说他们得罪了某个有军方背景的战争贩子！”
这些流言，每一个都荒诞不经。
但每一个，都精准地，对应着秦悦之前布下的，那些致命的棋子！
“潘多拉”、“红色通缉令”、“蜂巢计划”……
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暗线，在这一刻，汇聚成了一场，席卷全球金融市场的，完美风暴！
陆景川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看着屏幕上那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又看了一眼，那个正安静等待他回答的女人。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恐惧”这两个字的重量。
不是为自己。
是为这个世界。
嗡——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加密电话，剧烈震动起来。
屏幕上，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高盛集团CEO。
一个曾经在华尔街与他分庭抗礼，掰了无数次手腕的老对手。
陆景川接通了电话。
“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虑，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声音。
那个曾经在任何场合都优雅从容，视百亿亏损如无物的金融巨鳄，此刻的声音，却像一个在赌场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
“看在上帝的份上，告诉我！”
“那个姓‘秦’的女人……她到底是谁？！”
“我们需要评估风险！整个美股的生物科技板块，都在被她一个人拖垮！”
“这不是商业行为！这是战争！这是针对整个华尔…街的，无差别攻击！”
陆景川沉默着。
他的目光，穿过冰冷的空气，落在秦悦的身上。
她正端起面前的茶杯，姿态优雅地，轻轻吹了吹气。
仿佛电话那头那场足以让全球经济震颤的风暴，不过是窗外的一场微不足道的，夏日阵雨。
陆景川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最终宣判的意味。
“我给你的建议是。”
“清空所有，辉耀的头寸。”
“立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清晰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仿佛听到了死神的低语。
啪。
陆景川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屏幕上那条已经跌破40%，并且还在加速坠落的K线。
那不是一条线。
那是一道深渊。
一道由秦悦亲手掘开，正在吞噬着万亿市值，吞噬着无数人贪婪与恐惧的，无底深渊。
他再看向秦悦。
那个女人，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关于辉耀股价的事。
她只是放下了茶杯，那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林渊的报告，怎么样了？”
陆景川的手指，在坚硬的合金扶手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
一下。
又一下。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
秦悦掀起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商业战争。
那是一场，目标明确，打击精准，从更高维度发起的……
降维毁灭。
她不是要战胜对手。
她是要将对手，连同他所处的整个世界，从规则层面，彻底抹除。
陆景川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报告很好。”
“‘普罗米修斯-零号’，不仅修复了他所有的神经损伤。”
“还在重塑他的身体机能。”
“从数据上看，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比一个二十岁的职业运动员，还要健康。”
秦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浅浅的笑意。
那抹笑意，像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这间会客室里所有的冰冷与血腥。
也就在这时。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
那个之前宣布了林渊死亡的首席专家，此刻像个小学生一样，恭恭敬敬地，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护士。
护士推着的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林渊。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看着秦悦，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三个字。
他用一种，劫后余生的，沙哑声音，轻声说道。
“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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