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动了杀心
第七十章 动了杀心
两榜放榜之后，为款待天下学子。
皇帝降旨赐酺三日，地点就选在了上京最负盛名的丰瑞楼。
这一日，城中王公子弟纷至沓来，车水马龙，冠盖云集。
对楼中乐师而言，这无疑是难得的露脸良机，个个都卯足了劲儿梳妆打扮，准备在赐酺献艺时一鸣惊人，夺得贵人青睐。
檀音得知姜杳与清源堂有些门路后，喜上眉梢，非要她早早为自己安排掌柜顾云疏的亲自药敷，务必以最佳状态面见贵人。
姜杳推辞不过，只得修书一封给顾云疏，约定了调理时辰。
到了约定这日，一早檀音就收拾停当，拉上姜杳准备出门。
两人刚行至主楼门口，不慎与对面而来的几位公子哥撞在一处。
本来道歉过后便各自离开，谁知对面有人似是认出了姜杳，开口嘲讽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帮着镇抚司给我二哥定案的女医姑娘。”
对方语气相当不客气。
“怎么，你不在定北侯身边谄媚，跑来这枕瑟楼中学本事不成？”
姜杳抬眸扫了一眼，只觉这人面生。
上次侯府次子伤人的案子了结，武清侯郑氏夫妇赔进去次子的前程。
听闻小儿子春闱中侥幸露了头脸。
她目光落在其腰间悬挂的武清侯府腰牌上，心下了然。
想必这就是郑家那刚刚挣了进士的小公子——郑勋。
姜杳不愿多生事端，侧身道。
“公子借路。”
"走什么？心虚么？"
郑勋横跨一步拦住去路，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听说你喜欢勾引老男人，连苏山长都愿意为你引荐...”
他上下打量姜杳，目光直白不加掩饰。
“能把这一文一武两位权贵伺候得当，你这床笫功夫，必然不同凡响吧？”
话音未落，不等姜杳反应，他又故作潇洒地拱手行礼，嘴角噙着令人作呕的痞笑。
“玩笑罢了，别见怪。”
他身后那群纨绔也跟着作势赔礼，调笑的眼神却肆无忌惮。
本以为会姜杳羞愤而去，谁知她神色如常，眉目间不见半分愠色。
半晌，只听她轻飘飘道。
“郑公子一定很洁身自好吧。”
郑勋笑问。
“何以见得？”
姜杳莞尔。
“因为你看起来就不像亲近过女人的样子。”
郑勋怔住，脱口而出。
“为什么？”
姜杳却好似说错话似的捂了捂嘴。
“怎么，难道从来没人告诉过您？那民女也从众如流好了。”
她这一番话说的隐晦。
加之其兄郑霖天阉之事，纵使遮掩得再严实，也难免有风声漏出。
周围人闻言，再看郑勋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探究与微妙。
郑勋面色涨红，有些恼火。
但碍于在场人多，只能恶狠狠地对姜杳说。
“你真应该庆幸本公子不打女人，不然你早就被我打得跪地求饶了！”
“真的吗？”
姜杳清凌凌的眸子直视他，没有丝毫退让。
“公子看上去，是只会跟女人打架的人呢。”
“你...”
就在郑勋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却不好发作得时候，姜杳柔媚一笑。
“玩笑而已，公子别见怪。”
言罢，她径自挽起檀音的手臂。
莲步轻移，飘然远去。
因通往西市的主干道正为庆典修缮，姜杳一行只得绕道城外前往清源堂。
途中檀音仍为姜杳方才的犀利反击暗自解气，可谈及连日风波，眉宇间又笼上几分忧色。
尤其担心那日得罪扶烟后，对方会趁赐酺前暗中报复。
只要自己受伤不能上台演奏，扶烟便能在献艺时独领风骚。
谁知自那日后，扶烟竟称病很少外出，连楼中乐师为赐酺排练时也不见其踪影。
“你说她不会真的攀上了定北侯，等着赎身当姨娘呢吧？”
檀音问道。
姜杳却摇摇头。
以她对裴轻衍的了解，他不是滥情之人。
且枕瑟楼的乐师们奴籍在教坊司，虽然允许私人赎身，却需双方立契，经官署公证存档。
朝廷命官不愿落下此等污点，所以鲜少纳官妓为妾。
裴轻衍此时正得圣眷，纵然想要利用扶烟敲打自己，也不会为此压上仕途。
况且那日自小室离去后，他再未踏足丰瑞楼，想来是忙于公务。
两人闲聊一阵，猜不透原委，只能作罢。
姜杳掀开车帘想要看看行至何处，余光却发现后方不远处，一辆深褐色的马车正在尾随。
午后的城郊有些空旷寂静，只有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
那辆车的车帘严丝合缝，车夫裹着灰布斗篷，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模样。
起初姜杳只当是疑心作祟，便故意吩咐车夫提速。
谁知后面那辆车竟也悄悄跟上，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如跗骨之蛆般，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会不会只是同路的客商，也往西市去的？”
檀音指尖绞紧裙踞，声音里裹着几分惴惴不安。
姜杳看着那车辙印，秀眉微蹙。
“客商车马大多满载货物，辙印不会这么浅。况且往西市的路不止一条，我们这条虽近却要穿山道，崎岖难行，如果是客商，理当选择那绕远却平坦的坦途才是。”
目光扫过前方渐趋荒僻的道路，两侧密林如墨，枝桠虬结如鬼爪般探向路面。
"不能再往前走了。"
她眼底警惕渐浓，对外面的车夫喊道。
“师傅掉头，我们原路返回！”
车夫愣了一下，而后听从姜杳的指令，调转车头。
可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那辆深褐色的马车竟骤然加速，像离弦的箭般朝她们冲了过来！
张师傅脸色骤变，急忙猛扯缰绳，想让马车往山壁一侧避让。
但山道本就狭窄，马匹受惊之下躁动不安，马车刚转了半个身，那辆褐色马车就已经狠狠撞了上来。
只听 “轰隆” 一声巨响，姜杳她们的马车被撞得剧烈摇晃，右侧车轮瞬间悬在了山沟边缘。
檀音吓得尖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车厢外倒去。
姜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车厢的扶手，指节泛白。
褐色马车的人似乎还不罢休，竟又朝着她们的马车狠狠撞了第二下。
这下，马车右侧的车轮彻底脱离山道。
车身失去平衡，朝着深不见底的山沟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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