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滔天大罪
碧珠咬牙，眼底满是愤恨道：“直到有一次，她撞见我与……与宫外之人私相传递些小物件，便以此拿捏住了我的把柄……我被她缠上，实在是甩不脱了……”
“第二个问题，”宁安澜晃了晃手中那冰凉的小瓷瓶，“这里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小翠要它何用？”
碧珠看了一眼那瓷瓶，眼神躲闪，声音更低了些：“是……是一种催晴的药物……药性据说颇烈。”
“小翠她……她心比天高，不甘心一辈子做个低等宫女，不知听了谁的蛊惑或是自己生了妄念，竟……竟想借此攀附皇上，妄图一步登天……”
她说着，语气带上几分讥讽和后悔：“我劝过她，这是玩火自fen！皇上岂是那么容易……可她不听，反而变本加厉地威胁我……我实在是没办法……”
宁安澜心中暗惊，没想到小翠竟有如此大胆的念头。
她继续追问：“这药，你是从何处得来？”
碧珠摇了摇头：“不是我弄来的……是……是小翠自己不知从什么渠道弄到的方子，只是其中几味药材难得，她又出不了宫，才逼着我想办法从外面夹带进来……”
“我只负责帮她带那几味药材，她自行配置的……”
线索似乎在这里又模糊了起来。
小翠一个低等宫女，从哪里弄来这等虎狼之药的方子？
“她可曾向你透露过，这方子是从何而来？或者，她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指点？”宁安澜紧盯着碧珠的眼睛。
碧珠努力回想，最终还是茫然地摇头：“她口风很紧，从不说这些。只一味地逼我帮她……我也怕知道得太多惹祸上身，从不敢多问……”
宁安澜沉吟片刻，看来从碧珠这里，只能得到关于小翠自身妄念的信息，更深层的线索，依旧隐藏在迷雾之中。
但至少，弄清了小翠的目的和这药物的用途。
小翠她所图之事，一旦败露，便是滔天大罪，足以牵连无数人。
但这真的就是她被灭口的缘故吗？
“今日之事，你若想活命，便守口如瓶，当作从未发生过。”宁安澜冷声警告，“若走漏半点风声，无论是不是你说的，这笔账都会算在你头上，后果你自己清楚。”
“是是是！奴婢明白！奴婢绝对一个字都不会说！多谢……多谢大人饶命！”碧珠如蒙大赦，连连磕头保证。
宁安澜握着那枚冰凉的小瓷瓶，心情复杂。
小翠的野心固然可笑可悲，但这背后隐隐透出的、能提供药方和推动她行事的无形之手，才更令人不安。
宁安澜看着瘫软在地、惊魂未定的碧珠，冷声吩咐侍卫放开她。
碧珠一得自由，立刻跪伏在地，不住地颤抖。
“今日之事，你需当作从未发生过。”宁安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回到安贵妃宫中，一切如常。”
“若让我听到半点风声走漏，无论是不是你所为，安贵妃都会第一时间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到时，谁也保不住你。”
碧珠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眼中充满了对安贵妃的恐惧，连连磕头：“奴婢明白！奴婢明白！奴婢绝不敢多嘴半句！求大人放心！”
宁安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清楚，为了自保，碧珠绝对会守口如瓶。
更何况，之前安贵妃脸上起疹子之事就是她做的。
她对安贵妃恐怕早已心存怨怼，更不会主动去告发。
此人，日后或许还有用处。
“你起来吧。”宁安澜语气稍缓。
碧珠战战兢兢地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大人……那、那小翠她……？”
宁安澜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直言不讳：“小翠已经死了。”
“什么？！”碧珠吓得差点再次瘫软，瞳孔骤缩，“死、死了？怎么会……”
“就在慈宁宫发现巫蛊之术前后，她便被人害死了。”宁安澜没有隐瞒，但也没说细节。
“如今尚未查明真凶。所以，你自己也需万分小心。你与小翠有过往来，难保不会被人盯上。”
碧珠闻言，脸上更是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巫蛊、灭口……这些平日里只听说的可怕字眼，如今竟离自己如此之近！
宁安澜看着她吓破胆的样子，补充了一句：“若你察觉有何不对，或想起什么与小翠相关的可疑之事，可悄悄来慈宁宫寻刘嬷嬷。或许……还能救你一命。”
这既是给碧珠一条后路，也是为自己埋下一个可能的线索来源。
碧珠恍惚地点着头，显然还没从接连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声音飘忽：“是……是……奴婢知道了……多谢大人提醒……”
“回去吧，小心些，别让人起疑。”宁安澜挥了挥手。
碧珠如同梦游一般，踉踉跄跄、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了黑暗的宫道尽头。
宁安澜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
从小翠的野心，到碧珠的被胁迫，再到巫蛊案和王嬷嬷的死……
这一连串的事件背后，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收紧。
而她现在，只是刚刚触碰到这张网的边缘。
宁安澜揣着那枚冰凉的小瓷瓶，快步回到慈宁宫，径直去寻刘嬷嬷。
刘嬷嬷显然也一直在等她消息，见她回来，立刻屏退了左右。
宁安澜将方才在荷池边与碧珠交锋的经过，以及碧珠的供述，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刘嬷嬷。
当听到小翠竟胆大包天，妄图使用催情药物攀附皇上时，刘嬷嬷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都变了：“这……这丫头真是疯了！不要命了！这等诛九族的大罪她也敢想？！”
震惊过后，刘嬷嬷的眉头紧紧锁住，抓住了最关键的问题：“可这虎狼之药的方子，她一个低等宫女，是从何处得来的？”
“碧珠说是小翠自己弄到的方子，只让她帮忙夹带药材……这背后，定然还有人！”
宁安澜同样面色凝重地点头：“嬷嬷所言极是。这也是安澜最疑惑之处。小翠背后，必定有人指点或利用。只是碧珠对此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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