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镇煞堂辩论

“镇抚使大人！”

在韩师正面前，沈连山哪里敢有半点跋扈，恭恭敬敬的行礼。

“杨延之，沈连山，还有唐陌，你把沈景宗带进来。”

说完这句话，韩师正身形一闪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短暂的死寂之后，锦衣卫们一脸兴奋、崇敬的议论纷纷：

“镇抚使大人！！”

“镇抚使大人已经几个月没有现身了。”

“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惊动了镇抚使大人！”

锦衣卫南、北镇抚使虽然理论上压着指挥佥事和指挥同知，但这两者却无法指挥镇抚使，锦衣卫中只有指挥使能指挥镇抚使。

南、北镇抚使的升官路径可以是镇抚使——指挥佥事/指挥同知——指挥使，也可以是镇抚使——指挥使，中间的指挥佥事/指挥同知路径是可有可无。

最重要的是，镇抚使和锦衣卫指挥使一样有直接面见皇帝的权利，这意味着镇抚使和指挥使一样，都直属于皇帝。

这是大夏王朝中最典型的位卑权重的存在，权力比之六扇门神捕更胜一筹，直追六扇门总捕头。

韩师正一现身，杨延之和沈连山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消失，沈连山这种桀骜不驯的人物也收敛了嚣张气焰。

“带上沈景宗。”

杨延之努努嘴，看着唐陌带着沈景宗走进去才迈步跟上，将唐陌和沈连山隔离开来，免得沈连山失心疯再次出手。

如果沈连山果断出手干掉唐陌，杨延之可以肯定，到时候上面打下来的板子一定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没办法，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沈连山是受到六扇门总捕头看重的玉章捕头。

你唐陌是什么人？

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和玉章捕头有云泥之别。

也正因此，看到他在面对沈连山的时候没有任何畏惧，在场锦衣卫们才钦佩不已。

沈连山面无表情的看着杨延之的背影，目光又移到唐陌身上，手掌张合了几下，最终长叹一口气，走进了北镇抚司。

萧变蛟等人想跟上，却被其他锦衣卫拦住了。

镇煞堂中。

杨延之、沈连山、唐陌三人双手垂下，微微低头表示恭敬。

在身边，血肉模糊的沈景宗躺在地上，若非胸膛还有微微起伏，旁人只怕都以为他死了。

在三人身前，韩师正背负双手，渊渟岳峙，强壮的身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高山大岳般的压迫感，一双眸子深邃似渊。

“镇抚使大人。”

沈连山沉声开口：

“我儿沈景宗被总旗唐陌弄成这副模样，生死不知，还望镇抚使大人为卑职做主，严惩唐陌！”

杨延之冷笑一声：

“你儿沦落至此，不是他活该么？不说别的，就说可以证实的，他就是合欢宗弟子，就凭这点，杀了他都是天经地义的！”

沈连山却不准备跟杨延之讲道理，而是打起了感情牌：

“镇抚使大人，我呕心沥血才培养出这么一个独子，将来也是有可能练成金刚境成就武道大师的，他要是死了，不止是六扇门的损失，更是我大夏王朝的损失。身为他的父亲，看到儿子沦落至此，心痛不已，若是不为他讨个公道，枉为人父，我沈连山为朝廷尽忠数十年，却连个儿子都保护不了，也枉为人父！”

杨延之阴阳怪气：“可你这个儿子是合欢宗弟子。”

沈连山眯了眯眼：“我儿不过是年轻，误入歧途而已，有错就改，善莫大焉，何必一棍子打死。”

杨延之咬死了一个道理：

“合欢宗弟子该死，无论在朝廷中还是江湖人，这是共识，怎么，你沈连山的儿子就特殊一些，不在这个共识之中？”

沈连山大怒：

“胡搅蛮缠！！你现在去神京的那些青楼中去查一查，沈某就不信揪不出来十个八个的合欢宗弟子。”

合欢宗许多女弟子隐藏在青楼中，这也是许多人心知肚明的。

可合欢宗女弟子危害性不如男弟子那么大这也是事实。

“我倒是觉得你在胡搅蛮缠，你要是想查，可以尽管去查，能揪出几个就抓几个，有谁阻止你么？”

杨延之冷笑反驳：

“但你儿子，沈景宗，六扇门银牌捕头，是合欢宗弟子，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我现在还一个疑问，知道的六扇门中隐藏着一个合欢宗弟子，不知道的谁知道六扇门还隐藏着多少个合欢宗弟子。”

“还有你，沈连山，你儿子练了合欢宗功法，  你身为他父亲，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知情，我有理由怀疑，你和合欢宗是不是有勾结。”

杀人，还要诛心！

牛B牛B。

唐陌暗暗叫好，杨延之口才真不错啊，深知辩论的道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不陷入自我辩解的陷阱。

“血口喷人！！”

沈连山一口血都快喷出来了：

“即便如此，我六扇门的人，也不该由锦衣卫的人来抓！”

他发现这条线上辩论不过，立刻转换矛盾，不管沈景宗是否是凶手，唐陌冲到六扇门去抓人，都是触犯律法的事。

是的，这是大夏的律法之一。

打个比方，六扇门查一个案子，若凶手隶属于锦衣卫，六扇门不能直接抓人，而是要知会锦衣卫，锦衣卫这边自己抓人移交给六扇门，或者授权六扇门主人。

同理，锦衣卫这边查案也是一样。

唐陌正确的做法是锁定凶手之后，上报上去，而后锦衣卫这边知会六扇门，然后才能抓人。

这条律法是为了避免激化两大暴力机构的矛盾。

可唐陌根本不了解这其中程序，直接跑去六扇门抓人。

韩师正目光落在唐陌身上，终于开口了：

“唐陌，此事源于你，你有什么想说的？”

唐陌掏出那封挑衅信：“大人，卑职昨晚抓到了一个正在作案的合欢宗弟子，不过此人不是我们想抓的凶手，在这个合欢宗弟子身上，我们发现了一封凶手写给锦衣卫的挑衅信。”

韩师正伸手一抓便将这封信摄到手上，扫过内容，垂下的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下意识的摩擦起来。

杨延之目光瞥见这个小动作，心知韩师正虽然脸上没有半点，实际上依然愠怒了。

他是韩师正的老部下，跟了韩师正十几年，因此比较了解老上司的一些小动作，这位老上司平时喜怒不形于色，但只要手指下意识的摩擦，就代表他此时是生气的。

唐陌继续道：“只要对比一下沈景宗的字迹，就能确定沈景宗是否就是神京城犯案八起，哦，其中就包括大理寺正张大人的外甥女，也在这八个死者之中。”

沈连山闻言脸色大变，他对案情并不了解，现在才知道，死者中居然还包括大理寺正的外甥女。

若死的都是普通人，即便确定沈景宗是凶手，他运作一下，或许还能保住沈景宗的性命。

可死者中要是包括大理寺正的外甥女，事情的严重性就截然不同了。

这个大理寺正才三十出头，前途远大，现在是大理寺三把手，未来很有可能成为二把手，一把手，这种前途远大的官员要是盯着他，他就算不死，也要被扒下一层皮。

“沈连山，你自己看看这封挑衅信吧，唔，写的还不错。”

韩师正随手一甩，柔软的纸张如同刀片一样射向沈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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