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蹒跚的第一步

夏日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连蝉鸣都带着几分慵懒。

周岁生日过后，小新在那个大型游戏围栏里的活动能力与日俱增。

他已经能非常熟练地扶着栏杆快速横移，偶尔松手独立站立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小胸脯挺着，虽然还是摇摇晃晃，但那努力保持平衡的小模样，总能让围栏外观望的野原广志和上见加莉屏住呼吸，心中充满期待。

野原广志几乎成了儿子的头号“站姿”记录员。

“老婆！快看！十秒！这次站了足足十秒！”

“哦哦！身子都没怎么晃！太稳了！”

他恨不得拿个秒表在旁边计时，每次小新有进步，他都比谈成一个大项目还要兴奋。

上见加莉也会在儿子成功独立站立时，放下手中的书或稿件，专注地看着，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她知道，真正意义上的行走，已经近在咫尺。

这天是周六下午，天气有些闷热，窗外偶尔传来卖冰淇淋的叮当铃声。

小新刚睡醒午觉，喝足了水，精神头正好。

他穿着清凉的背心和尿不湿，在围栏里玩着他的动感超人和彩色蜡笔。

野原广志盘腿坐在围栏外的垫子上，手里拿着一本财经杂志，心思却全在儿子身上。

上见加莉则在靠近庭院的玻璃门边，坐着藤椅，安静地翻阅着一本服装图册。

小新玩了一会儿，扶着栏杆站起来，目光被落在围栏外、距离他大约两步远的一个红色小皮球吸引了。

那是他最近很喜欢的一个新玩具。

他扶着栏杆，朝着球的方向挪动了几步，到了围栏边缘。

球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又隔着一道木质栏杆。

他尝试着伸出手，小身子努力前倾，指尖距离小球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想要球吗？爸爸帮你拿。”野原广志见状，放下杂志，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小新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红色小球，又低头看了看脚下柔软的垫子，然后，做了一件让野原广志心脏骤停的事情，他松开了紧紧抓着栏杆的双手！

小小的身体完全依靠自己双腿的力量站立着，微微晃动了一下。

野原广志瞬间忘了呼吸，保持着半起未起的僵硬姿势，眼睛瞪得溜圆。

上见加莉也若有所觉，从图册上抬起头，目光投了过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慢了流速。

小新站稳了。

他盯着那个红色小球，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然后，在父母难以置信的注视下，他抬起了一只小胖脚，有些踉跄地朝着小球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这一步，幅度不大，甚至有些歪斜，但他稳稳地踩在了柔软的垫子上，没有摔倒！

他没有停顿，紧接着，另一只脚也抬了起来，带着全身的重量，有些笨拙却又无比勇敢地，迈出了第二步！

两步！他靠自己双腿的力量，独立行走了两步！

虽然第三步时，他重心不稳，向前一扑，整个人趴倒在了垫子上，小鼻子差点撞到那个红色小球。

但他立刻抬起头，不仅没哭，反而一把抱住了小球，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灿烂笑容，嘴里发出“咯咯咯”的欢快笑声。

成功了！他靠自己拿到了想要的玩具！

整个客厅陷入了寂静，只有小新抱着球发出的满足哼唧声。

野原广志还保持着那个滑稽的半蹲姿势，一动不动。

他看着趴在垫子上抱着球笑开的儿子，又抬头看了看玻璃门边同样怔住但眼中已盈满笑意的妻子。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视野迅速变得模糊，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哭了。

巨大的喜悦、感动、骄傲，以及看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在自己眼前完成如此重要里程碑的震撼，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冲垮了这个平日里还算沉稳的男人的泪腺。

他甚至没有去擦眼泪，就那样半蹲在那里，看着儿子，任由泪水流淌，脸上却是一个幸福无比的傻乎乎表情。

上见加莉放下图册，走了过来。

她没有去看丈夫失态的样子，只是蹲下身，对着还趴在垫子上玩球的小新，伸出了双手，声音比平时更加柔和：

“小新，到这里来。”

小新听到妈妈的声音，抬起头，看了看妈妈张开的怀抱，又看了看手里的红球。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他抱着那个比他小手小不了多少的球，用胳膊肘和膝盖支撑起身体，再次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抱着球，身体平衡更难以掌握，小身子晃得更厉害。

但他看着妈妈，眼神专注，再次勇敢地、摇摇晃晃地、朝着母亲的怀抱，迈开了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这一次，他足足走了四步，才因为抱着球无法保持平衡，一下子扑进了上见加莉早已准备好的温暖怀抱里。

“嗯，小新很棒哦。”上见加莉紧紧抱住儿子，感受着他小小身体传来的温度和那份蓬勃的生命力，在他耳边轻声肯定，语气里充满了骄傲。

她低下头，脸颊轻轻贴了贴儿子带着汗意的柔软发丝上。

野原广志这时才回过神，他胡乱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站起身，也凑了过来。

他伸出大手，小心翼翼地，仿佛触碰什么易碎珍宝一样，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好小子……真行啊你……吓死爸爸了……”

小新被父母包围着，明白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事，笑得更加开心，把手里的红球塞到爸爸手里，仿佛在分享他的战利品。

野原广志接过那个沾着儿子口水和掌印的小球，感觉比任何奖杯都更沉重，更珍贵。

野原广志甚至已经想好，晚上一定要打电话给秋田的父母，好好“炫耀”一番。

他的儿子，会走路了！

从这一天起，野原新之助正式开启了用双脚丈量世界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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