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只要是你，我可以
傍晚。
周晚辞推开家门，油脂经过柴火高温炙烤后，散发出浓烈的香味，勾的她肚子里的蛔虫都开始躁动。
她嗅了嗅，隐隐中，空气里弥漫着未散尽的情味。
她转过身，腥甜香气便更重了，她蹙眉道：“先回房洗个澡，洗完了再来吃饭。”
江翡整个人从身后贴上来，下颌抵在她肩头，用那双清澈的小鹿眼巴巴地望着她：“姐姐……洗澡能不能一起？
周晚辞毫不留情推开胳膊上的手：“不行，快点吧，别耽误吃饭。”
“好吧。”江翡不情不愿转身。
周晚辞也没耽搁，迅速回房洗澡，温热水流从脖颈滑落，游走过锁骨上的红痕，湿润的水珠下，绯红的印记撩人心魄。
不经意触碰到腰间的指痕时，脑海里又浮现极具侵略性的掌控。
她仰起头，温热水流冲刷着面庞，在若有若无的窒息中恢复冷静。
她换上干净衣服，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走向厨房。
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静静看着。
灶台是村里最老旧的土灶，他却用得得心应手，火候掌控得比她这个主人还要精准。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前些年，他第一次在这里为她下厨的样子。
他将羊绒衫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臂，昂贵的面料不可避免地蹭上了灶台的灰黑，他却浑然不觉。
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滑落，他也只是用手背随意一抹。
许是第一次下厨，又或者是第一次面对土灶，从容不迫的男人略显急促和狼狈，总是不得章法，可他没有一丝犹豫。
不会就问，不懂就学。
菜下锅时热油飞溅，他将她护在身后，溅起的油星落在他手臂上，烫出几点醒目的红痕，他却连眉都没皱一下，只侧头问她：“没溅到你吧？”
那一刻，陌生的暖流涌入冰冷的心扉。
她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其实那顿饭，并不算可口，可她吃的很饱，也让他吃了顿饱饭。
从那之后，他只要踏入这里，就会主动脱下西装外套，将名贵衬衫的袖子挽至到肘部，为她下厨做饭。
从最初的手足无措，再到游刃有余。
江珩的厨艺突飞猛进。
他是这山野间，独一无二，专属于她的美味。
她有时也会幻想，倘若江珩出现的早一些，再早一些，或许，现实会是另一番景象。
可终究，也只是幻想。
周晚辞缓缓收回思绪，看向灶台前忙碌的身影，问道：“今天怎么有兴致做这么多菜。”
她的声音是明显的事后沙哑。
几乎是瞬间，江珩想起了山风里，熟悉的声线在极致时婉转破碎，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尖锐的酸楚如同细密的针，密密麻麻的扎在浑身每个毛孔，无处可逃。
他死死攥住手中的锅铲，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深深吸了口气，声线低沉又破碎：“报复完周家后，你想去哪。”
没接话茬，问出了新的问题。
周晚辞也不在意，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想过，还早，等订婚礼结束后再想也不迟。”
厨房里只剩下汤汁收干的咕嘟声。
江珩的背影在蒸汽中显得有些不真实，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一场易碎的梦。
“意大利的托斯卡纳……春天的时候，那里的山谷里会开满罂粟花，像一片红色的海。”
周晚辞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她走上前，踮起脚尖，温热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廓。
“怎么，小叔叔这是要带我私奔？”
她眼眸一眯，声音低沉又危险：“不是说要一辈子报答江家养育之恩，小叔叔就是这么报答的？”
江珩手心里锅铲啪的一声掉在锅沿上。
轻轻一声脆响，将不顾一切勇气生出的妄想砸成碎片。
周晚辞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踏出门口的刹那，身后传来破碎不堪的低语。
“只要是你……我可以……”
穿堂风掠过，轻微的声响落入耳畔后，又被吹散。
周晚辞连步伐都没有停顿，毅然决然离开。
厨房里，最后一点汤汁也烧干了，在锅底发出滋滋声，像他备受煎熬的内心，一点点被烧干，最终只留下一片空洞的、无法填补的焦痕。
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桌上摆放着色泽诱人的红烧肉、嫩滑的葱油鸡、碧绿的炒时蔬、炖的奶白的鱼汤。
江翡尝了两口鱼汤，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小叔叔什么时候厨艺变得这么好了，真好吃。”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快点吃吧。”周晚辞笑道。
“好，我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姐姐也累了，姐姐也吃。”江翡忙给周晚辞夹菜。
在一起那么久，他也逐渐发现周晚辞偏爱荤菜，夹了几块肉后才发现荤菜都在周晚辞面前，根本用不着他动手。
毫无用武之地。
“小叔叔。”江翡抬起头朝江珩看去，“你以后也教我做饭吧，我也想给姐姐做饭吃。”
江翡垂下眼眸，沉声道：“好。”
江翡笑开了花：“谢谢小叔叔。”
周晚辞听着耳畔卖乖的话语，看着温馨的画面，觉得有趣极了。
第二天。
江珩提出要去木苍山另一边的深海港口视察工作。
周晚辞看着江珩躲避的神色，笑了笑，随他去。
她回来是为了静心。
不是为了增添心烦。
好在让江翡吃了顿饱饭，格外乖巧，日日陪她上山诵经祈福，虽然老和尚还是不搭理她。
但坐在他面前时，总能骗三两盏清茶静心宁和。
随着日日的静心礼佛，缠绕着心口的毒藤逐渐消退，订婚日即将到来，周晚辞便在晚餐时跟江珩说：“还有什么工作没处理好吗？我们准备后天回去。”
“可以。”江珩应道。
“小叔叔这些天也太忙了吧，都见不到人影，那港口就这么多事么？”江翡表示疑惑，“当初司家留下的麻烦，小叔叔不都解决了么。”
周晚辞抬眼看去。
江珩垂眸解释道：“都处理完了，后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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