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我们，好聚好散
“段聿川，我们，好聚好散吧。”
林盛夏一番话说得轻松，却又郑重，像是她深思熟虑许久后的答案。
正是因为有这种感觉，段聿川在她说完后，一言不发。
林盛夏跟他提了两次离婚，这是第二次。
上一次的时候，因为下药的事情，两个人其实闹得很难看。
段聿川也敢决定先离开给她缓冲的时间，等事情解决再回来，两个人一步步，慢慢地来。
这一次，她没有声嘶力竭。
说出这些话，林盛夏唇角始终挂着抹淡淡的微笑，眉眼弯弯看着他。
但这一次，段聿川却不敢再做上次的决定。
他总觉得只要一放手，他跟林盛夏就彻底没可能了。
从此天南地北，两个人只是陌路人。
可他要怎么回答她的那句“好聚好散”呢？
用强硬的手段挽留，好像只会把人越推越远……
“如果我说，不想跟你好聚好散呢？”段聿川哑着声，艰难挤出这句话.
林盛夏诧异地看他一眼。
她不理解为什么。
他正牌未婚妻都已经回来了，还舍不得自己一个替身干什么？
林盛夏不禁想起何姨平时打扫卫生的时候，外放的那些豪门霸总小说。
想着想着，她突然一个激灵。
不行，她才不要跟段聿川玩什么分不清到底是爱白月光还是爱替身的情感纠葛大戏。
首先，她没有那么闲，二期实验马上要开始了，她还得忙实验呢！
其次，她也很有自知之明。
前世虽然说自己是被林家那几人蒙骗的，但确实实打实做了太多不好的事，对段聿川脾气更是差得不行。
两个人之前又不认识，他怎么可能喜欢这样差劲的她。
那时候的林盛夏，她现在回忆起来还头疼万分，更不要说段聿川了。
能对着她眼神宠溺，包容一切，怕是多亏了她这张脸。
林盛夏眼神暗了暗，好声好气地劝他：“段聿川，不相爱的人在一起只能是互相折磨，你过得不舒服，我也不太好受。”
“我们分开之后也可以做朋友，我会把之前欠你的还清楚，就是可能需要你给我点时间。”
“你去过你本来的人生，我也有我的追求。”
她三句话，拢共没几个字，却把段聿川气得要死！
谁他妈要跟她做朋友！！
他看上去很穷吗？谁他妈差给她花的那百千万的！
再说了，她是他老婆，他花点钱养老婆不是理所当然？
但在听到她说得最后一句话时，段聿川有点怀疑，阑尾真的割掉了吗？怎么还是说不清楚的疼。
她的追求是什么……
一个名字清晰浮现在脑海里。
段聿川强压下情绪，尽量显得正常：“盛夏，你愿意离开杭市吗？”
和他一起。
“不愿意。”林盛夏脱口而出，“我不能离开杭市。”
她答应宋倾的实验刚到二期，怎么可能离开杭市？
段聿川心脏又是一抽。
林盛夏是那么果断，那么干脆。
追求是林景臣，为了他也不愿意离开杭市。
那他呢？他又算什么……
气氛沉默了很久，窗外的雨又在下。
见他不说话，林盛夏起身：“你好好休息吧，何姨到了，我先回去了……”
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开，没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段聿川的声音：
“我答应你。”
没头没尾的三个字。
林盛夏顿住：“什么？”
“……离婚，我答应你了。”他可以不幸福，也可以过得不好，但她不能。
段聿川又想起那天听到林盛夏被噩梦魇住的可怜模样。
他后来听到林盛夏说林振海骚扰她的事情，以为她的噩梦是林振海。
现在想来，还是他。
她所有的不快乐，竟然都是他带来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段聿川语气轻松：“回去的时候让张叔把车开近点，等他拿伞接你，别淋雨了。”
林盛夏没回头，应了声好，快步离开了病房。
段聿川看着她的背影，眼神眷恋。
他看了无数次她离开的背影，以为总觉得看着背影很难过，而现在，连看到背影的次数也要开始倒计时了。
他闭上眼睛，胸腔里的酸涩由心脏蔓延到四肢，直至裹挟全身每一个角落。
段聿川似乎有点忍耐不住这种感觉，手死死按着胸口的位置。
蹙眉紧闭双眼，头顶的白炽灯落下灯光，照在眼角，亮闪闪的。
林盛夏离开的脚步一点也没停下，她走得很快，似乎在逃避身后的什么东西一样。
何姨跟护工一起来的，嘱咐两句后，她们上了楼。
林盛夏则站在医院门口檐下许久。
雨下得不大，像绵绵的银色细线，钩织着一张宽大无比的网，将她笼罩其中。
出神间隙，手机铃声响起。
“喂夏宝，你现在在哪呢？奶奶接回来没，我去看看你。”
林盛夏没回答，而是缓声开口：“倾倾，我跟他……提离婚了。”
明明是提前完成了安排的事情，明明也保留了自己的体面。
可刚刚听到段聿川答应了离婚，她心里居然会不好受。
不好受什么呢？
林盛夏想吐出心里积压的一口气，呼吸两下，还是胸闷。
宋倾显然没想到进展这么快，她愣了一下，随即开口：“你现在在哪呢？我去找你。”
“我在医院门口，待会回北湾收拾东西，你直接去北湾吧。”北湾太大了，段聿川今晚住院，何姨一时半会也不在，总感觉空落。
电话挂断，张叔也到了。
她想起段聿川的话，乖乖等着张叔下车，拿伞接她。
回了北湾，林盛夏直奔楼上。
她坐在床边缓了一会，眼神上下扫视着卧室陈设。
林盛夏看向床头的位置，空落落的墙壁，什么也没有。
按照大部分人的习俗，那里应该会有一张婚纱照，寓意夫妻两个人无论多久，都要和刚结婚之际一样，恩爱如初。
但她跟段聿川并没有拍婚纱照，因为她的厌恶抵触。
两个人正经的合照满打满算也就一个ok的张数。
没有也好，也许早就预示了两个人的最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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