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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没人记名字,才叫成了事


春寒刚褪尽,玉兰树的花苞还裹着层薄绒,老张又揣着份报告撞进我办公室。

他军大衣前襟沾着星点雨渍,滇西的潮气混着油墨味扑过来:“林总,滇西307通信站的新短波电台又闹脾气了。雨季一到,信号飘得跟风筝断了线似的。”

我接过报告,封皮上果然洇着几处水痕。

翻开维修记录页,密密麻麻的“已处理”三个字像排小钉子,扎得人眼睛发疼——过去三个月,这台设备被七拨人动过手,可记录栏里除了日期,连个名字的边都没沾。

“这哪行?”林小川跟着挤进来,眼镜片上蒙着层白雾,他扯过报告翻得哗哗响,“第一次清洗天线接口,第二次加固地线桩,第三次换屏蔽层编织密度……哎?”他突然顿住,指尖戳在第三行,“这编织密度改的是0.3毫米,上个月甘肃204厂寄来的材料改良报告里,正好提过这个数值!”

我凑过去看,心跳慢慢快起来。

第四次记录是调整电容间距,那数字我熟——是上个月东北厂老周在《火种简报》里提的“潮湿环境适配值”;第五次换了散热片弧度,广西小刘的焊接笔记里夹过类似草图;第六次……我喉咙发紧,第六次改的接地电阻值,分明是老罗带着电气班熬了三夜算出来的抗干扰参数。

“他们没商量过。”我摸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已处理”,指腹蹭过纸页毛边,“可每次改动都像接力赛——前一个人补了接口的漏,下一个就紧了地线的根,再下一个把屏蔽层织得更密……”

林小川突然抓起桌上的铅笔,在草稿纸上画箭头:“第一次解决接触不良,第二次防雨水倒灌,第三次增强抗磁……这七步连起来,不就是套完整的防潮抗干扰方案?”他笔尖重重顿在纸页上,“可实验室测了半年,最优方案昨天才刚定!”

苏晚晴抱着《工况图谱》推门进来时,我们正围着桌子比画。

她发梢沾着细雨,翻开图谱的手稳得像尺:“看这里。”她指着扉页右下角的“高湿高频干扰带”标注,红笔圈着的区域和滇西通信站的位置严丝合缝,“第一次清洗接口的人,在图谱边缘写了‘此处易凝露’;第三次改编织密度的,画了个小水点标记——”她翻到中间某页,“第七次调整的接地电阻值旁,有行铅笔小字:‘按老罗公式算的’。”

我盯着那行小字,突然笑出声。

林小川瞪圆眼睛:“您还笑得出来?这设备修了七回都没彻底好——”

“不,”我打断他,“是七个人,每人只动了自己最拿手的那一环。”我抽出张空白图纸铺在桌上,“小川,把七次改动的参数抄下来。晚晴,把图谱里对应的标注标上去。”

三个小时后,图纸上爬满了箭头和数字。

苏晚晴推了推眼镜:“综合七次改动后的配置……”她声音发颤,“比实验室最新测试结果还要稳定0.8个百分点。”

林小川的铅笔“啪”地掉在桌上。

当天下午,国防科工委的电话就打到了总机室。

王处长的声音从电话线那头撞过来:“林总,这七个人必须查出来!要表彰,要宣传,要树典型!”

我捏着话筒,望着窗外正在给玉兰树打支架的老周——他弓着背,粗手指把草绳绕得比机器还齐整。

“王处长,”我轻声说,“他们没留名字,不是疏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功臣无名。”

我翻开抽屉,取出份空白名单推到桌上:“若必须命名……”我在“修理组”前添了个“第七”,“就叫他们‘第七修理组’吧。”

这个决定在厂务会上炸了锅。

朱卫东拍着桌子:“林总,咱们搞技术的,谁不盼着名字刻在功劳簿上?您这是寒了大伙的心!”

我没说话,只冲林小川使了个眼色。

他憋着劲推开仓库门,霉味混着机油香涌出来——靠墙堆着二十几个“火种工具包”,帆布包角磨得发白,搭扣泛着铜绿。

“打开看看。”我说。

林小川扯断捆扎的麻绳,第一个工具包滚出个密封垫——是猪膀胱做的,边缘还留着刀刻的锯齿纹,“这是陕西老马家的手艺,他总说猪膀胱比橡胶耐潮。”我摸着第二个工具包的扳手,刃口有细密的锉痕,“陈铁柱修的,他说扳手咬不紧螺丝,比没扳手还糟。”第三个工具包的检测笔外壳刻着“蒙”字,“内蒙古轮班的匠人,每人刻个符号做记号。”

林小川的手指抚过最后一个工具包的封皮,上面只印着“火种出品”四个大字。

“您是说……”他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

“大树不会记得每片叶子的名字。”我拍了拍他肩膀,“但它知道,没有哪一片可以少。”

三天后,广西的电报先到了:“我组接下边境雷达站防潮任务,交活了。”陕西的电报跟着飞进来:“我组修好了秦岭哨所的发电机,交活了。”黑龙江的更逗,电报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扳手:“北大荒的风没吹跑我们,交活了。”

林小川举着一沓电报冲进办公室时,苏晚晴正伏在案头写教材大纲。

“主编的位置给你。”我把钢笔推过去,“教材里别写我,别写你,要写就写——”我指着窗外正在给新设备打编号的工人们,“写他们怎么把破铜烂铁变成国家盾牌。”

春末的夜来得迟,我揣着盏煤油灯走进防空洞。

墙上还留着十年前我刚当技术员时写的豪言:“林钧必破所有技术关!”红漆已经剥落,像块褪了色的伤疤。

我举起抹布,轻轻擦去“林钧”两个字,最后只留下:“这里曾经有人相信,人人皆可为师。”

远处瞭望塔的广播突然响了,是新编的顺口溜:“不问姓甚名谁,只看活儿干得对不对……”

我吹灭煤油灯,黑暗里,那句“交活了”的电报声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春潮漫过冻土。

直到总机室的铃声炸响。

“林总!”接线员小吴的声音带着颤,“西南厂急电——军方通报,边境出现新型干扰源,所有短波电台……”

我抓起外套往外跑,风卷着玉兰花瓣扑在脸上。

有些火,烧得正旺;有些仗,才刚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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