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屈忠义落马的消息传遍东江市，但陆沉远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第二天，老城区财务科长突然提出辞职。陆沉远让李明去劝，李明回来说人已经走了，办公室收拾得干干净净。
“走得这么急？”孔胜皱眉。
陆沉远翻看财务科移交的资料，发现棚户区改造项目的几份关键文件不见了。这些文件涉及和南氏集团的合作细节，以及资金拨付的审批流程。
“故意的。”陆沉远放下文件夹，“屈忠义虽然倒了，但他的人还在。”
当天下午，老城区建设工地发生小规模冲突。几个自称是原拆迁户的人闯进工地，指责施工方毁了他们的祖屋，要求巨额赔偿。南氏集团的项目经理报警，警察来了也解决不了，因为那些人拿出了产权证明。
孔胜连夜去查，发现那几份产权证是假的，但做得极其精细，一般人看不出来。
“他们的目标是南氏。”陆沉远站在工地外，看着被迫停工的现场，“想拖延工期，最好能让南氏撤资。”
“小婉那边……”孔胜欲言又止。
“我去找她。”
陆沉远开车去了南氏集团总部。南婉正在会议室听取项目汇报，看到陆沉远进来，示意其他人先出去。
“我都知道了。”南婉走到窗边，语气平静，“项目经理刚才给我打了电话。”
“对不起。”陆沉远说。
南婉转过身，笑了：“你道什么歉？这不是你的错。”
“但确实是因为我……”
“因为你在做正确的事。”南婉打断他，“陆沉远，我支持你。不管那些人想怎么闹，南氏不会撤资。”
陆沉远看着她，心里涌起暖意。
“不过我需要你帮个忙。”南婉说，“那些产权证明，能不能尽快查清楚？工地停工一天，我们就损失几百万。”
“我已经在查了。”
陆沉远回到老城区政府，让孔胜调出了那几份产权证的登记记录。记录显示，这些产权证都是半年前刚办理的，经办人是城建科的一个普通科员。
孔胜连夜找到那个科员。科员起初不肯说，后来孔胜把纪委的人请来，他才交代了实情。
原来是赵刚被带走前安排的。赵刚知道自己要出事，特意留了几个坑。那些产权证都是伪造的，专门用来对付棚户区改造项目。
“赵刚已经被抓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孔胜不解。
“留后手。”陆沉远说，“他们这些人，总要给自己留条退路。如果屈忠义能翻身，这些坑就是功劳。如果翻不了身，这些坑也能恶心我们。”
有了证据，那几个闹事的人很快被警方控制。但第二天，工地又出了问题。
施工队的工人集体罢工，理由是工资被拖欠。南氏的项目经理解释说工资都是按时发放的，但工人们不信，非要见现金。
陆沉远让孔胜去查，发现是有人冒充南氏的财务人员，告诉工人们公司资金链出了问题，要大家提前维权。
“这帮人真是无孔不入。”孔胜骂道。
陆沉远没说话，他在想更深层的问题。屈忠义的人为什么非要针对南氏？除了拖延工期，还有没有别的目的？
答案很快揭晓。
一周后，市里突然出了个新政策，要对所有棚户区改造项目进行重新评估。评估不合格的，要暂停施工。
陆沉远看到这个文件，立即给陆知心打电话。
“是徐伦推动的。”陆知心在电话里说，“他虽然和我和解了，但不代表他的人都服气。这次评估就是那些人搞的鬼。”
“评估标准是什么？”
“还在制定。但我估计，肯定会针对南氏的项目。”
陆沉远挂断电话，脸色阴沉。
评估组三天后到达老城区。领头的是市住建局副局长，带着十几个专家，阵容豪华。
陆沉远和南婉一起接待他们。评估组在工地转了一圈，提出了二十多个问题。这些问题有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有的则是故意刁难。
“商业街的设计不符合城市规划。”一个专家指着图纸说，“这里应该留出消防通道。”
南婉耐心解释：“我们的设计已经通过了消防部门的审批，这里的通道宽度完全符合标准。”
“那是以前的标准。”专家说，“现在标准提高了，要重新设计。”
“什么时候提高的？”陆沉远问。
专家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评估组在老城区待了三天，最后给出的结论是：项目存在重大安全隐患，需要整改后再复工。
陆沉远看着那份报告，把它扔在桌上。
“这份报告漏洞百出，根本站不住脚。”孔胜说，“他们就是故意找茬。”
“我知道。”陆沉远平静地说，“但这是市里的决定，我们得执行。”
“那南氏怎么办？”
“整改就整改。”陆沉远拿出手机，给南婉打电话，“但我们要按照真正的标准整改，不是按他们的标准。”
南婉听了陆沉远的想法，立即组织技术团队重新梳理设计方案。她找来了国内最权威的几个专家，对整个项目进行全面论证。
半个月后，南氏提交了新的设计方案。这个方案不但解决了评估组提出的所有问题，还在很多地方超出了国家标准。
评估组再次来到老城区，这次他们挑不出什么毛病了。但领头的副局长还是不肯签字，说要再研究研究。
陆沉远没有催促，只是把这份设计方案报给了省里。省住建厅看了方案后，专门派人来考察。考察结束后，省里直接批准了项目复工。
这下市里的那些人没话说了。评估组灰溜溜地离开，再也没提什么安全隐患。
工地重新开工，但麻烦还是接二连三。
先是建材供应商突然提价，理由是原材料涨价。南婉派人去查，发现根本没涨价，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然后是环保部门突然来检查，说工地扬尘超标，要罚款整改。孔胜去协调，环保部门的人态度强硬，非要罚款不可。
陆沉远知道，这些都是屈忠义余党的手笔。这些人虽然不敢正面对抗，但小动作不断。
“不能这样被动挨打。”孔胜说，“我们得主动出击。”
“怎么出击？”
“查他们的底。”孔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些人能做这些事，肯定自己也不干净。只要找到把柄，就能反过来制住他们。”
陆沉远想了想，点点头。
接下来的一个月，孔胜带着几个人秘密调查。他们查到了不少线索，发现那些针对南氏的人，背后都有利益纠葛。
建材供应商的老板是城建局一个科长的小舅子。环保部门那个科长，收了某个竞争对手的好处。就连评估组的副局长，也和另一家开发商有说不清的关系。
陆沉远拿到这些证据后，没有声张，而是交给了陆知心。
“小陆，你这是要一网打尽啊。”陆知心看完材料，笑着说。
“不能再让他们捣乱了。”陆沉远说，“老城区的改造不能再拖了。”
陆知心点点头，把材料转交给了纪委。
一周后，那几个针对南氏的关键人物全部被纪委约谈。有的被立案调查，有的被停职检查。
这次行动震动很大，市里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全都老实了。再也没人敢明目张胆地针对棚户区改造项目。
工地终于能够正常施工了。
三个月后，商业街初具规模。南婉站在工地上，看着一栋栋建筑拔地而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按照这个进度，再有半年就能完工了。”项目经理汇报说。
“加快速度。”南婉说，“我要让这个商业街成为东江市的新地标。”
陆沉远陪着南婉在工地转了一圈。他看到不少拆迁户也来看工地，眼中都带着期待。
“这些人盼了太久了。”陆沉远说。
“他们很快就能搬进来了。”南婉说，“我已经让公司准备好了商铺分配方案。按照当初的承诺，这些拆迁户都能优先获得商铺。”
“价格呢？”
“按照成本价出售。”南婉说，“南氏这次不赚他们的钱。”
陆沉远看着南婉，心里涌起感动。他知道南婉这样做，会让公司少赚很多钱。但她还是选择了这么做。
“你不后悔？”陆沉远问。
“后悔什么？”南婉笑着说，“赚钱的机会有的是，但能做点有意义的事，这个机会可不多。”
半年时间转眼过去。
商业街如期完工。整条街长达两公里，两侧都是崭新的建筑。街道宽敞整洁，绿化做得很好，每隔一段就有休息的座椅。
南氏集团的总部大楼就建在商业街的中心位置，一座二十层的现代化建筑，外立面是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开业那天，整条街都挂满了彩旗。陆沉远和陆知心一起出席了开业仪式。
“这个项目做得不错。”陆知心在仪式上说，“希望其他区也能学习老城区的经验，把棚户区改造做好。”
南婉在仪式上宣布了商铺分配方案。所有拆迁户都能以成本价购买商铺，面积从三十到一百平米不等。如果暂时拿不出钱，可以分期付款，南氏提供零利息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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