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人心的崩塌

边境。

魔族扣关之时，人族守军也在集结。但对于魔族扣关一事，其实并没有多在乎。

因为十阶大阵，号称大帝亲临，也能一战的十阶阵法。给了人族太多庇佑，以至于让人忘记了危险。人族增兵边境，更多的是展现一种强硬的姿态。

你异族敢在边境增兵，那我也增兵。甚至还随时准备出动出击！

但显然，人族并没有魔族破关之后的预案。

其实按理来说，即便人族破境，人族在边境留下的准备，也足够抵御到人族各大势力派遣强者支援。毕竟人族很早就有贤者断言，即便是十阶大阵，也必然会被破掉。

因而边境密密麻麻的要塞布置，或许就有作为后手的准备。

但当初布局的人，或许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点。

人心！

边境，听起来最危险的地方，实则极其安全。漫长的时间里，人族边境守军早就荒废军务。这里对人族来说，不是一个抵御外敌的地方，更多的是一个捞钱的肥差。

只要入驻边境要塞，无论是走私的商人，还是一些进入人族的异族，都要交钱。至于他们做什么，那是不管的。他们做什么，会有钦天监和大周朝廷的人去管。

就连魔族也不会想到，他们打进来之后。布置在边境的要塞守军，竟然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坐镇玄黄关的两尊神火至尊，竟然只是一具分身。徒有其形，实则一点战力都没有。十位法相境的守关大将，半数以上都只有法相在。这些玄黄要塞的高层，本尊都不知道在哪。

贺澜表示，简直闻所未闻。

若不是此前为了表明强硬态度，大周派遣强者前来。以及边境生活着一些守夜人村落，魔族甚至遇不到像样的抵抗。

即便到了这一步，问题其实也不大。

玄黄关附近还有天御关，和天玄关。若是快速驰援，也未必不能将魔族拦在边境之外。然而他们的反应，愣的慢到在魔族占领玄黄关之后，才堪堪赶到。

随后魔族开启玄黄关的阵法，用这座人族经营多年的关隘，反客为主对付人族。

贺澜和蛮族灵族的主帅，站在玄黄关的高墙上，彼此都有些相顾无言。

“这次的战略目标，就是拿下玄黄关。虽然我知道人族边境腐败，但这座关隘毕竟人族经营已久。我也做好了奋死一战的准备，结果，这就拿下来了？”

贺澜有些无言。

一旁的蛮尊和灵尊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知道我们一定会打下来，但没想到会这么简单。”

忽然就有种，战略完成太快，以至于接下来不知道怎么走的感觉。

“这是大周，大秦那边也是这样吗？”

贺澜看向灵尊。

灵族和大秦一直都有交战。

灵尊摇摇头，“大秦那边就不一样了，他们时常会走出十阶大阵外，向各族发起攻击。神州那边有完全的功勋制度，他们的将士在战场上的一切杀戮，都可以换成资源和相应的地位。”

“导致那边的将士对于杀戮十分积极，不能小觑。”

贺澜摇头，“我从未小觑人族，但我脚下的这座关隘，实在让我提不起重视。”

越过关隘，王冲目光远眺望。哪里是在战败的守夜人和大周强者重新建立的防线，源源不断的人族强者正在向哪里汇聚。

拿下玄黄关，后面就是一马平川。很难再有如同玄幻关这样的强大关隘，因此魔族没有选择继续扩大战果，而是先稳住战果，消化吃下的玄黄关。

选择坐视人族重新组织防线，毕竟，多年经营的玄黄关都丢了。临时能组织怎样的防线？

荒州东南，距离玄黄关最近的就是木神教。

作为顶级古教之一，木神教传承久远，势力庞大。但玄黄关本身，虽然在体量上有所不急，但在顶层强者实力上，堪比一座古教了。

就这样，也让魔族也平推了。

在这种族之战下，即使是木神教这样的势力，也显得十分弱小。

因此，在知道玄黄关被破了之后，木神教第一时间带领宗门中的强者，前来支援。

“我事先说明，如果战事不利。前线溃败，本座就带着木神教离开。大不了搬山，离开宗门驻地。本座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木神教的传承断绝。”

木神教宗主第一时间宣布，表明态度。

他们只是来帮忙的，不会作为主力投入。

“木神教能来，便已经是很给面子。对抗魔族本就是众人协力之事，岂能只靠木神教一方？”姜浩代表九宫圣地发言。

魔族破境之后，九宫圣地是最先反应过来。派出大量强者前来驻守，重新组织防线。因而姜浩也直接成为了当下这条防线的直接负责人。

“当下，这条防线必须守住。若是这条防线也被攻破，整个荒州东南，对魔族来说，将无任何阻拦。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

姜浩沉声宣布。

在场的众人，神情都十分凝重。其中不少都是如同木神教一般，势力驻地就在这一块，一旦魔族越过防线。留给他们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搬家，要么投降魔族。

然而他们都不想选。

所以他们坐在了这里。

但他们的想法都是和木神教一样，出力可以。但一旦损耗过大，那还不如搬家。

事实上，姜浩也很清楚，当下的力量，能守住就很不错了。所以夺回玄黄关这种话，姜浩提也不提。

但玄黄关是必须要夺回来，只有夺回玄黄关，才能保证荒州东南安全。否则，魔族随时可以退回，组织下一场进攻。

“尊上，只凭我们的力量。只怕是很难守住，虽说源源不断有强者在赶来，但最关键还是上京那边。那边最能够，也最应该派遣强者过来的。”

有人开口说道。

“上京那边，也有派人过来。”有人小声的回应，底气明显不足。

上京确实有不少强者前来，甚至最初在这里组织防线的，很大部分都是上京方面派遣的人，但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

甚至说句诛心的话，你上京才是最应该着急。他们这些人是事情关己，不得不站在这里。那那些事情不关己的诸侯和宗门们。他们会拿出多少力量来抵御魔族？

你上京都不着急，指望他们来拼死？

姜浩叹了口气，虽然他去上京通知了一声。但对于上京那帮人，他太了解了。即便权力之争落下帷幕，也不会有多关注边境的事。

在那些衮衮诸公眼中，上京那一亩三分地才是最重要的。荒州不管陷落多少疆土，只要执掌上京，都能拿回来。

“上京的强者，想必已经在路上了，各位尽力吧。”

姜浩开口说道，但内心对于上京的反应，并没有抱太多期望。

“尊上，我请杀玄黄关主和玄黄副关主！若是那两位本尊尚在，坚持抵抗，玄黄关不会破。我等也不会面临这般处境！请斩那两位败类！以儆效尤！”

守夜族长夜浊开口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肃杀。

这番话一说出来，在场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冷寂。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姜浩这位圣地的太上长老。

那可是两位神火至尊！

两尊神火至尊还各有背景，况且什么罪，能斩两位至尊？

虽然在场的众多人，都是因为那两位的原因才坐在这里，内心也确实充满怨气。但对于处罚那两位，不抱什么希望。

姜浩开口说道，“当然，如今的局面，玄黄关的两位关主难辞其咎。其罪当斩，但当下的最首要的事，还是守住这条防线。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本座带着九宫圣地的强者，亲自出手，势必将那两个败类镇杀！”

姜浩说的杀气凛然，但众人顿时明白了他的态度。

不杀。

说是说先过了眼前这一关，那抵抗魔族的时候让那两位神火至尊出手，随随便便不就是战功？到时候功过相抵，这件事不就这么过去了？

老传统了。

确实，这可是和魔族进行战争的时候。两尊神火至尊能起到的作用太大了，哪能就这样轻易镇杀？那不是削弱自己？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内心深处，也更加打定主意。一旦形势不对，就立马撤退。死守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平白流血牺牲。

夜浊皱了皱眉，但也并没有太意外。正要继续开口说些身影，一道身影携带着庞大的威压从远方而来。

魔族强者？

在场的众多强者纷纷起身，惊人的气势冲天而起，“何人？”

一道身上染血的身影过来，看到来人，众多强者气势一下子消散了下去，来人是罗山。

“镇山王，你为何来的如此慢？而且你身上的血迹？”姜浩问道。

他当时给上京那帮人传信，罗山就在。他以为罗山会紧随他后面，结果并没有。而此刻，罗山身上染血，整个人也呈现一种肃杀的气势。

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我知道边境的战事之后，去做了点事。”罗山伸出手，上面燃烧着两道神魂，感受着神魂上面的波动。许多人都从吸了一口冷气。

是玄黄关的正副两位关主。

此刻都被禁锢在罗山的手中，气息十分微弱。

这是两位关主本尊的神魂，若是打爆了。两位关主会虚弱一段时间，但神魂会在神火处重生。但没被打爆，那可就讲究多了。

以两位关主现在的状态，以在场众多势力的手段，能够直接透过神魂，将两位关主的神火都镇杀熄灭！

那边刚说，要镇杀这玄黄关的两位关主，这边就将人带过来了？

夜浊也有些愣神，讲道理。他虽然上来就一副莽撞的样子，要镇杀两尊神火至尊，以儆效尤。但只是漫天要价的一个方式而已，他真正想杀的，是玄黄关的几名守关大将。

一个个贪生怕死，延误战机！

死不足惜。

但这天武圣地的太上长老，可是真猛啊！

而且，他将人禁锢了带过来，是真没意思？

众人愣神之际，姜浩却是大喜出声，“罗兄，做得好！我正愁不能分出精力去对付这两个败类！”

一身是血的罗山说道，“我出门没带圣兵，不能将这两人镇杀。就送到这来了，也是想问问，该杀还是不该杀？”

说这番话的时候，罗山紧紧盯着姜浩。

没有半点犹豫，姜浩回复，“杀！”

姜浩站起身，杀意凛然，“当着全军的面，将这玄黄关的两位关主，还有那些渎职的守关大将，全部的镇杀！另外传令天御关和天玄关的守军。我要看到他们的诚意。”

众人心中一凛，纷纷点头应是，

心中对于这道防线，倒是多出些许信心出来。

至少看来了，两大圣地是想守住边境的。

那么，上京呢？

“镇山王，上京那边呢？”有人问道。

很多人都知道罗山前往燕京，参与世家和姬氏之争。现在罗山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以为着世家和姬氏的纷争结束了？

罗山一下子说不出话了，整个人身上的宿舍气势也一下子消散不少。

有些话其实不用说的太明显。

就算不提罗山对上京那帮人的了解，但说他到了边境，了解到玄黄关陷落，以及怎么陷落之后。扭头就去把渎职的玄黄关正副关主都禁锢带来，军法处置。

他做了这么一堆，上京那帮人还没过来，那基本就懂的都懂了。

罗山不回答，其实也是一种回答。

众人在心中叹了口气。

一国三圣地中，逍遥圣地也没有太当回事。并没有派遣很有分量的强者前来。但这个是可以理解的，逍遥圣地距离这边边境最远，逍遥圣地还需要看护另一条防线。

没来的理由是站的住叫，而上京最为中枢，是人心所向。

你上京不来，别人没理由会来了。

很快，魔族稳固玄黄关之后，开始了对这道防线的进攻。

临时组织的防线并不完善，首当其冲就是阵法的不完善。他们的时间太短，根本布置不来多少强大的阵法。强大的阵法，都在玄黄关。

没有阵法，那就只能赢守。用足够的强者，去支撑起每一个防御支点。

这种级别的战争，神火境成为了一方战场的核心，法相境就是主力。战线延绵漫长，无数强者在其中厮杀。而越是厮杀，人们越是感觉到艰难。

若是在玄黄关，放手何须如此吃力？

之后，倒也来了一些上京的供奉。以及世家的强者，但数量并不多。反而更像是那种，意思意思。问及上京那边的反应，也都是沉默。

明白了，还在斗。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斗！依我看，大周干脆亡了算了！让魔族打进去，让一切推倒重来！”有人愤恨开口。

与其人纵然没说什么，却也没人去反驳这话。包括上京出来的那些强者，他们只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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