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这么不要了脸面
宋之画眸光投向洛凝霜。
慕玄璟虽然与她刻意保持了距离，但众人的目光仍然时不时往他二人身上瞟。
看来众人皆认为洛凝霜将成太子妃。
宋之画又看向石桌，上头有几首诗，大多是中规中矩，并无瑕疵，但也并不太出挑。
宋馨儿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于她来说，在此次宴会上崭露头角，一鸣惊人才是最要紧的。
宋馨儿素来觉得，她是有机会和洛凝霜争上一争的。
说话间，洛凝霜被众星捧月，围到石桌中央。
各家贵女围了上来，对洛凝霜一番恭维，倒是将洛凝霜衬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一般的神仙人物。
“洛姐姐，我们这会儿正在作诗，原本是以清风为题，方才我得了头彩！”
“只是洛姐姐来了，我这个头彩只怕要拱手让人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女子，笑容洋溢，一派热情的模样。目光掠过慕玄璟，明媚的面容之上，闪过一抹羞涩。
“顾妹妹过谦了，顾大人本是当世大儒，家学深远，顾妹妹才华更是出众。只是妹妹热情相邀，我便献丑了！”
宋之画循着洛凝霜的目光，看向顾茵茵。
她是宋谦恩师，顾大人的嫡女，前世看上了宋谦，下嫁宋府。
自此，在宋家作威作福，更是将宋之画视作下等奴仆，动辄打骂。
说来，那位顾大人与忠勇侯也是本家，皆是贵妃和晋王的人。
宋之画眸子微眯，努力回忆前世发生的事。
洛凝霜已经上前挥墨。
她字迹潇洒又不失女子的端庄秀丽，确实是好字。
但见她洋洋洒洒一篇诗句写出来，便是慕玄璟也跟着眼前一亮。
顾茵茵连声拍手叫好。
“洛姐姐果然是无人能出其右的才女，这一篇诗词辞藻瑰丽，又意境深远，是最好的了。”
随着顾茵茵叫好声响起，其他人纷纷附和，更显得洛凝霜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才女。
洛凝霜面色谦谦，可眼中的傲然亦是藏不住。
她将目光投向慕玄璟，却见慕玄璟只是微微向她点头，夸奖一句：“果然是丞相嫡女，颇有大家风范。”
洛凝霜神色间肉眼可见的欣喜。
许是小女儿家心思发作，她原是打算向慕玄璟讨喜，却见慕玄璟将目光落在了宋之画身上。
宋之画不愿与洛凝霜争锋，本不打算在这场无意义的诗会上露脸。
可洛凝霜显然不愿放过宋之画，但见她莲步轻移，行至宋之画面前。
“宋姑娘，听闻宋先生才高八斗，颇受太子赏识。”
“只可惜宋先生已故，我等无缘一睹宋先生风采。”
“不知宋姑娘可愿意作诗一首，代兄长让我等一睹风范？”
洛凝霜浅笑盈盈，看上去温婉无害，可说出来的话，绵里藏针，倒是让宋之画应下来也不是，推脱也不是了。
“洛姑娘，我有话说！”
宋馨儿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上前一步傲然道：“我是宋家的养妹，对我兄长的才华也是耳濡目染的。”
“我倒是有两首诗想附庸风雅，还望洛姑娘不要见怪。”
宋馨儿两句话说出来，各家贵女纷纷皱眉。
而今众人有意避开洛凝霜的锋芒，一为给洛凝霜面子，二为讨好洛相和太子。
倒是头一次见到有傻的，竟然自告奋勇上前来讨人嫌。
宋馨儿瞥宋之画一眼，傲然抬头。
她才不管这些所谓人情世故，只要她一首诗一鸣惊人，所有人都要高看她一眼。
到时候她能入了慕玄璟的眼，什么洛凝霜王凝霜的，都要靠边站。
机会是留给人有准备的人的，不是吗?
宋馨儿瞥眼向慕玄璟，但见他面色含笑，正瞧向这边，眸中似暗含鼓励与欣赏。
宋宋馨儿当即面露喜色，从宋之画身侧走过，上前拿起笔，准备展示。
眼见宋馨儿信誓旦旦，旁人便是不满，也只能皱眉隐忍。
毕竟谁也不想在太子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只是宋馨儿拿笔的姿势十分别扭，看上去竟比未开蒙的孩童还不如。
待她写下字来，亦是歪歪扭扭叫人不忍直视。
“就这也是宋先生养妹的才能？”
“我看分明就是刻意给宋先生丢人！”
众人皆知，慕玄璟十分信重那位宋先生，她们虽未见过的此人庐山真面目，可也知道断然不能在慕玄璟的面前说那位宋先生的不是。
而今宋馨儿公然丢脸，无异于打慕玄璟难堪，有脾气急的，便出言嘲讽开来。
“什么宋先生的养妹，不过是从山野里跑出来的野鸡罢了，真不知道忠勇侯府是怎么想的，竟也能请她这样的人来。”
一句话不仅将宋府的脸面踩在地上，便是将宋之画“兄长”的脸面也一并践踏了。
洛凝霜也微微皱眉，原本就对宋馨儿越矩不满，如今这般更是厌恶。
宋馨儿脸色绯红，被众人讽刺得难免心态不稳，手臂微微颤抖。
只是待她将一句诗写完之后，她稍稍恢复了些许信心，索性将诗念出来。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这一句一出，众人便静下声来。
宋馨儿面带得意，便又一句接着一句吟了起来。
直至最后一句：“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一时间众人再无二话。
宋馨儿终觉扬眉吐气，昂首摇头，继续言道：“你要写风，就不能只写风。你要写湖面的波纹，你要写杏树红花蕊,写卷起又落下的思绪，甚至是一场散了的情仇。”
宋之画便也望去，她那一首确实是“佳作”，只是体裁新颖，并非时下流行的“绝句”。
只是，这体裁虽怪，句子却是极好。
啪啪啪！
人群中传来拍掌之声音。
“好诗，着实是好诗！”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来，就见一位身着紫袍的男子迈步而来。
“宋姑娘果然才华横溢，今日本王算是开了眼界。”
来人满心赞叹，眸色深邃，却不乏欣赏。
此人便是晋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宋之画紧握双拳，尽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前世，她一心一位晋王对自己真心，却换来那般惨烈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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