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流言蜚语
第五十四章 流言蜚语
皇帝龙颜大悦，抚掌笑道：“好，好，景宴，你已贵为亲王，朕便赐你双亲王俸，食邑再加万户，准你王府仪仗增制，见君不拜。”
殿内响起一片抽气声。
见君不拜，这是何等的荣宠。
皇帝目光转向阮允棠：“阮允棠，献策破敌，智安民心，于国于民，功勋卓著。
朕今日便正式册封你为安平郡主，享实封食邑。
并特旨，准你在北境及京城开设官督商办之产业，为你那女子书院，正名。”
“谢陛下隆恩。”
阮允棠深深叩首。
有了这官督商办的特许和郡主身份，她的女子书院计划，便有了最坚实的护身符。
这不仅仅是赏赐，更是她挣脱枷锁后，凭自身能力赢得的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认可。
然而，就在这满堂庆贺，看似花团锦簇之时，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父皇，三弟立此不世之功，实乃我朝之幸，儿臣亦感与有荣焉。”
萧肃炎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敬佩与忧虑。
“然，父皇，赫连、战虽死，其残部未清，北境各部族狼子野心，亦需绝对强权方能震慑。
为保北境长治久安，儿臣恳请父皇，命三弟暂摄北境行军大总管之职，总督北境一切军政要务，坐镇边关，非诏不得还。”
【嘶……二皇子这提议……】
【妙啊，景王殿下威震北境，由他坐镇，可保百年太平。】
【妙？你仔细品品，非诏不得还这是要把景王生生按死在那苦寒之地啊，京城瞬息万变，离了权力中心，亲王又如何？】
殿内一时寂静。
许多老臣已然品出了这话里的刀光剑影。
这是阳谋，用国家边防的大义，捆绑萧景宴的未来。
阮允棠垂眸，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她下意识地看向萧景宴。
只见他面色不变，声音朗朗：“二哥所言甚是，北境防务，确乃国之重事，关乎社稷安稳，臣弟不敢推诿。”
他话一顿，目光扫过面色各异的群臣，最后落回御座之上的皇帝。
“然，如何安排，方能既固边防，又不致使军政失衡，更需长远计议，以求万全之策，方能不负父皇重托，不负边境百姓期盼。”
他微微躬身:“此事关乎兵部调防、户部钱粮，牵一发而动全身。恳请父皇，容臣与兵部、户部详议，权衡利弊之后，再行定夺。”
没有直接拒绝，只有合情合理的拖延和对万全之策的追求。
【高,实在是高,景王殿下这招以退为进.】
【先把事情按下来，回去再想办法破解，总比当场被架在火上烤强.】
【这下有好戏看了，二皇子这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萧肃炎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三弟思虑周详，是二哥心急了。”
皇帝将台下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他手指敲击着龙椅扶手：“嗯，景宴所言，亦有道理。
此事，容后再议。”
“退朝……”
随着高公公尖细的唱喏声，这场暗流汹涌的凯旋封赏暂告段落。
萧景宴与阮允棠随着人流走出大殿。
次日午后，一纸诏书便将阮允棠单独召入了御书房。
此地不似金銮殿的庄严肃穆，更多了几分深沉与压抑。
“允棠，坐。”
皇帝放下朱笔，语气平和，如同寻常长辈：“北境苦寒，风土与中原大异，此番经历，想必感触颇深。”
阮允棠依言坐下，从容应答，将北境见闻，民生多艰，以及军民同心抗敌的景象娓娓道来，言语间不忘推崇萧景宴的统、帅之功。
皇帝静静听着，偶尔颔首。
“朕听闻，那赫连、战临死前，曾癫狂嘶吼，提及剧本？”
皇帝状似无意地提起。
阮允棠心头一跳。
“回陛下，确有此事。赫连、战笃信一份所谓的天命剧本，坚信自己乃天选之王，行事皆以此为准绳。
他甚至无法理解，为何我军不按他预想的剧情行事。”
她顿了顿，语速放缓：“他败，并非败于兵力悬殊，而是败给了……他绝不相信会改变的现实。”
她紧紧盯着皇帝的反应。
皇帝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下。
他眼中精光一闪，却又迅速归于平静。
他并未立刻回答，只是沉吟着，目光掠过窗外，仿佛穿透宫墙，看到了更深远的东西。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朕这御书房，每日奏折如山。何地水患，何处边患，哪个官员该升，哪个该黜……桩桩件件，看似皆是既定之务，按部就班即可。”
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在阮允棠身上：“然则，每本奏折的批复，却可因人而异。
有人照本宣科，只求无过。”
他微微前倾：“有人……却能于字里行间，寻得利国利民的新解。你说，孰优孰劣？”
阮允棠心中巨震。
他承认了，他不仅知道剧本的存在，甚至将自己摆在了一个执笔批复的位置。
他不是被困在剧情里的角色，他是一个冷静的观察者，一个……利用规则来寻找最优解的下棋人。
“陛下圣明。”
阮允棠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惊涛骇浪，只余下绝对的恭敬。
无需再多言，彼此都已心照不宣。
她这个变数，显然在他眼中，是找到了新解的那一个。
皇帝满意地靠回龙椅，挥了挥手：“下去吧。你的郡主府邸，内务府已在筹备。你那女子书院，既已正名，便好好做。”
“臣女，定不负陛下期望。”
阮允棠行礼退下。
几乎就在阮允棠面圣的同时，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京城贵妇圈中开打。
阁老夫人的赏花宴上。
“说起来，那位新晋的安平郡主，当真是了不得呢，一个女子，竟能参与军机，左右战局……”
“哼，古来有训，女子干涉军政，成何体统？谁知道那封号背后，有何等……”
“嘘，慎言，人家如今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
“红人？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和运气，攀上了景王殿下罢了。若无景王，她一个商贾之女，焉有今日？”
“哟，我当是谁在这儿掉书袋呢？”
楚云舒声音清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原来是王夫人和李夫人。怎么，二位夫人是对北境大捷有什么不满？还是对陛下的封赏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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