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这搭档绝了！

可谁也没想到，整整七天过去了。

张浩手上磨出的水泡破了又长，最后变成了一层薄茧。他没叫一声苦。

李卫东对着那台机器，熬得眼睛通红，学会了开机、打字，甚至能不太熟练地调出那个三维建模软件。他也没说一个不字。

赌局的最后一天，何雨柱宣布换岗结束时，整个车间都静悄悄的。

张浩默默放下了手里的钢棒，李卫东也关掉了电脑。两人回到各自的岗位，沉默地对视了一眼。

那一眼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和看不上。

张浩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敬佩。他终于明白，李卫东那双手里的手艺有多好，那是无数个日夜的汗水和经验换来的本事，是任何数据都代替不了的。

而李卫东的眼神里，也少了几分固执。他也终于承认，那个自己看不上的机器，竟然真的能把他一辈子摸索出的门道算的一清二楚，甚至看得更远，更深。

两人都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没有的东西。

第二次曲轴制造方案研讨会，就在这种奇怪的气氛中召开了。

王铁柱站在何雨柱身后，手心里全是汗，生怕这两人再吵起来。

何雨柱坐在主位，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只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开始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李卫东和张浩。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次先开口的，竟然是李卫东。

他站起身，那张黑黝黝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太自然的神色，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张浩，然后对着何雨柱，沉声说道：“老板，这一次，我想……我想跟小张一起干。”

话音刚落，屋里的人都惊呆了。

王铁柱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张浩也立刻站了起来，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对着何雨柱和李卫东，郑重的说道：“老板，李组长，我也这么想的。我的电脑，需要李师傅的经验。”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前一刻还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此刻，竟然主动要求合作。

何雨柱看着他们，那双平静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新的工作，就此开始。

这一次，车间里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争吵，只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张浩坐在他的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一个三维曲轴模型正在旋转。

“李师傅，你看。”他指着屏幕上一处由黄色向橙色过渡的区域，“电脑模拟显示，这个位置在高速运转下，会产生一个次级扭转应力。虽然风险不高，但会影响曲轴的使用寿命。我的方案是，在精加工时，将这里的过渡圆角增加零点二毫米，用平滑的曲线来释放应力。”

一群技术员和老师傅都围了过来，伸长了脖子看着。

李卫东凑上前，戴上老花镜，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被放大了的细节。他看了一会儿，没有立刻点头，而是闭上了眼睛，像是在脑子里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摇了摇头。

“不行。”

张浩一愣：“为什么？数据上这是最好的方案。”

“数据是死的，机床是活的。”李卫东的声音不大，却很自信，“咱们那台从德国进口的五轴车床，精度是高，但它的脾气，我比你懂。你这个位置，如果只增加圆角，刀头在转向的瞬间，会有一个很短的微小震动。人感觉不到，电脑也算不出来，但会给材料留下肉眼看不见的暗伤。”

他伸出那根粗糙的手指，在屏幕上画了一条线。

“要改，就要这么改。”他的声音变得很肯定，“圆角增加零点一五毫米，同时，把这一段的切削速度，降低百分之十。用慢刀，把这个应力，给它磨掉！”

张浩呆住了。

他看着李卫东在屏幕上比画的位置，又看了看自己电脑里那复杂的力学分析图，额头上，竟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李卫东提出的方案，在数据上，不是最好的，甚至会牺牲一点加工效率。

可张浩心里却很清楚，李卫东说的是对的。

那是超越了数据，属于人和机器之间的一种配合。

“好！就按李师傅说的办！”张浩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在电脑上修改了加工参数。

一个提供精准的理论数据。

一个凭借几十年的实践经验进行修正。

理论与实践，在这一刻，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加工开始了。

整个过程，十分顺畅。

张浩站在电脑前，冷静地报出一串串指令。

“一号刀头准备，目标区域G54，转速一千二百转，进刀量零点零五。”

李卫东则站在机床旁，手轻轻搭在机床上，侧耳倾听着那平稳的切削声。

“转速降到一千一，听声音，有点发闷，材料的硬度比咱们预想的还高一点。”

“收到！转速调整为一千一！”

车间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闪着寒光的刀头，在锰铬合金上游走，切削下来的铁屑，是一圈圈带着漂亮蓝紫色的完整卷花，像艺术品一样飘落。

当最后一个步骤完成，当那根闪烁着金属光泽，看起来很有力量的曲轴，被稳稳地抬下车床时，整个车间甚至都没有人欢呼。

所有人都被这件做得太好的零件给惊住了。

它太完美了。

“上……上测试台！”王铁柱的声音都在发抖。

曲轴被小心翼翼地固定在巨大的扭矩测试台上。这是最后的检验。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车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只能听到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何雨柱站在最前面，目光平静地看着测试台上那根巨大的压力指针。

李卫东和张浩站在一起，两人的拳头，都不自觉地攥紧了。

“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测试台的液压泵开始工作，一股巨大的力道施加了上去。

“三百牛米……”

“五百牛米……”

“八百牛米！”

指针走得很稳，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代表着曲轴的内部结构，完美无瑕！

“九百！”

“一千！”

当指针轻松越过一千牛米大关时，人群中已经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声！这个数据，已经达到了他们设计指标的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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