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抵达外围，这里全是肥羊
三个小时后。
“幽灵号”的引擎发出最后一声低沉的轰鸣，宛如一头潜渊的巨兽缓缓收敛气息。
超光速航行带来的流光幻影骤然消散，庞大的舰身突兀地悬停在一片死寂的虚空之中。
眼前的景象，让月神那双见惯了太阴神族月宫圣景的银眸，也泛起一阵生理性的厌恶。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乱石带。
破碎的星球核心、断裂的战舰龙骨、扭曲的远古建筑残骸，与无数冻结在真空中的、奇形怪状的生物肢体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条巨大到令人作呕的宇宙垃圾河。
这里没有光。
唯一的照明，来自遥远星域深处，那片名为“虚空神墟”的区域所投射出的一层薄薄的、如同干涸血迹般的暗红光晕。
这层光，非但没有带来任何暖意，反而让这片死亡地带更添几分阴森与不祥。
碎星带。
神的坟墓外，拾荒者的天堂，亡命徒的最终归宿。
“真脏。”
月神盯着一片飘过舷窗的、半截巨大的、布满暗紫色角质层的生物手臂，那手臂还保持着死前向上抓握的狰狞姿态，指尖甚至还残留着抓碎另一块陨石的痕迹。
她的神魂深处，那份源自太阴神族血脉的洁净本能，正在发出强烈的排斥信号。
她不喜欢这里，发自内心地厌恶。
林渊的目光却只是平静地扫过这一切，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玩味弧度。
“脏地方，才热闹。”
他的话音刚落，原本干净的雷达屏幕上，没有任何预兆地，瞬间亮起了数百个闪烁的红点。
它们像阴沟里的老鼠，狡猾地潜藏在巨大的陨石阴影下，或是干脆伪装成冰冷的太空垃圾，一双双贪婪的眼睛，从四面八方死死盯住了这艘突然闯入的“新来者”。
“幽灵号”经过紧急改装，外观看上去，依旧是一艘毫不起眼的、甚至有些破旧的D级侦察舰。
在这种混乱的法外之地，它不是猎人。
它是最完美的猎物。
滴——”
一声刺耳的杂音划破了舰桥的安静。
柒拾叁的合成音在林渊脑海中响起：“报告主人，检测到未经授权的低级通讯接入请求，是否拦截并反向摧毁源头？”
“不。”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对着空气，随意地做了个“接进来”的手势。
“让他们进来。”
“演戏，就要演全套。”
柒拾叁心领神会，主动放开了一个最低权限的端口，甚至还模拟出了被暴力破解的假象。
下一秒，一道粗暴的通讯请求被强行接入，“幽灵号”的主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闪烁着雪花点的、低劣的视频画面。
画面里，一个独眼的、满脸横肉的星盗头子正对着镜头狞笑，他身后是同样凶神恶煞的船员。
与此同时，对方的屏幕上，也同步映照出了幽灵号驾驶舱内模糊的景象。
一个狰狞的血色鲨鱼头颅全息投影，被对方极其蛮横地投射到舰桥中央，几乎占据了月神所有的视野。
“前面的兔子，给老子停船，熄火，立刻卸掉你们那层薄得像纸一样的龟壳！”
粗犷的咆哮声震得空气嗡嗡作响，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凶残。
“听好了！这里是‘血鲨’星盗团的地盘！立刻打开所有货仓，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吐出来！”
那投影中的独眼星盗头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目光在主屏幕那模糊的画面上贪婪地扫过，最终停留在了月神那隐约可见的曼妙轮廓上。
“船上的女人，长得不错，可以活。至于男人……自己打开舱门跳进真空里，能省我们一颗子弹，死得也痛快点，嘿嘿嘿……”
伴随着嚣张至极的宣告，七八艘挂满了撞角和狰狞补丁装甲的改装战舰，从黑暗中冲出，炮口闪烁着幽能光芒，将“幽灵号”的所有退路死死封锁。
而在更远的地方，更多的红点在蠢蠢欲动，像一群等待分食的秃鹫。
“看门狗。”
角落的阴影里，李青玄吐出三个字，他抱着剑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他的剑心，已经清晰地感知到那些战舰上传来的，一道道驳杂、混乱、充满了原始欲望的杀意。
“要杀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问今晚吃什么。
“别急。”
林渊抬手，制止了他那已经开始沸腾的战意。
他看着屏幕上那些凶神恶煞、仿佛已经胜券在握的星盗船，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愉悦的表情。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群即将带来死亡的敌人。
更像一个饥肠辘轆了许久的饕餮，在审视一桌即将开席的、无比丰盛的盛宴。
攻击力……好多好多的，行走的攻击力……
在塔兰星逃亡时烧掉的“钱”，现在，该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了。
“柒拾叁，把护盾功率降到百分之十，模拟能量核心不稳定的波动，做出随时可能熄火的假象。”
林渊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玩味。
“然后，用我们能发出的、最惊恐的语气告诉他们，我们是遭遇了磁场风暴迷航的商队，愿意交出所有货物，只求他们能给我们留一条生路。”
月神愣住了，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疯了？跟这群连人都算不上的垃圾废话什么？直接一炮……”
“你不懂钓鱼的乐趣。”
林渊摇了摇头，那双金色的竖瞳里，闪烁着猎手独有的、极致的狡黠与冰冷。
“一条已经惊慌失措、拼死反抗的鱼，是引不来真正的鲨鱼群的。”
“只有当它们所有人都以为，这块肉不仅鲜嫩多汁，肥美到入口即化，而且已经吓破了胆，毫无任何反抗之力的时候……”
他的视线，扫过雷达屏幕上那些还在观望的红点。
“那些躲在最深处的、最贪婪、最狡猾的老鲨鱼，才会彻底按捺不住，争先恐后地浮出水面。”
他要的，从来不是这几条蹦跶得最欢的小鱼。
他要的，是清空这整片该死的渔场！
指令，被精准地执行。
“幽灵号”明亮的能量护盾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光芒迅速黯淡，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船身甚至配合地剧烈抖动起来，舰尾喷出一股浓浓的黑烟，在真空中消散。
完美的演技。
“哈哈哈哈！看！我说什么来着！一条瘸了腿的肥羊！还是条快被吓死的肥羊！”
通讯频道里传来“血鲨”头子更加肆无忌惮的狂笑。
“引擎都快炸了！这种货色也敢闯碎星带？简直是上天送来的礼物！”
“兄弟们！冲上去！别让后面那群鬣狗抢了头筹！”
看到“幽灵号”如此不堪一击，又如此“配合”，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其余星盗势力，瞬间疯狂了。
谁都不想让“血鲨”独吞这块看上去无比肥美的肉！
嗖！嗖！嗖！
雷达屏幕上，所有的红点在这一刻全部被点燃，从四面八方拉出贪婪的航迹！
三十多艘风格各异的匪船，像一群嗅到血腥味几个世纪的食人鱼，从黑暗的深渊中，争先恐后地扑向那艘瑟瑟发抖的“幽灵号”！
为了争抢最佳的登舰位置，两艘靠得最近的星盗船甚至毫不犹豫地互相开火，将对方的侧舷装甲轰出一片焦黑。
混乱，贪婪，在此刻上演到极致。
“都来了。”
林渊看着屏幕上那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的敌舰，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
三十多艘船，每艘船上至少十几名亡命徒。
很好。
这次的收成，会很不错。
“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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