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我的后妈与吸血鬼继子①①
勺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夫人？您怎么了？”
艾米丽被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想去捡起那把银质的勺子。
“别碰！”林渺的声音尖锐。
艾米丽的手僵在了半空。
林渺看着她，看着那张写满了无辜和关切的脸。
她缓缓地从那张柔软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艾米丽。”
“是……是，夫人。”
“今天的晚餐是谁准备的？”
“是……是厨房的厨师长。”艾米丽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恐惧，“和平时一样。”
“是吗？”林渺一步一步向她走去，“那这份布丁呢？也是厨师长准备的吗？”
“不……不是。”艾米丽的身体开始发抖，“这份布丁……是……是伊莎贝拉女仆长亲手做的。”
“她说是……少爷特意吩咐为您准备的。”
伊莎贝拉。
阿诺德。
林渺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你先下去吧。”她说，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可是夫人，您的晚餐……”
“我说，下去。”
“……是。”
艾米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她捡起地上的勺子，端起几乎没动过的餐盘，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房间。
房间里又只剩下林渺一个人。
和那只站在鸟笼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回声”。
林渺走到桌边，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布丁。
那股奇异的甜腥味仿佛分成了两股力量。
一股是人类的本能在疯狂地尖叫着：“危险！肮脏！快吐出去！”
而另一股是源自她身体最深处的冰冷种子，正在发出贪婪、愉悦的低吼：“不够……我还要……更多……”
她的灵魂像被这两股力量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狠狠地撕扯着。
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林渺的身体瞬间紧绷。
“谁？”
门外没有回应，只有那敲门声还在固执地响着。
“咚、咚、咚。”
林渺走到门边。
她没有立刻开门。
她知道这扇门对阿诺德而言形同虚设，但现在他却在敲门。
这不合常理。
除非……门外的不是他。
林渺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门打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身影。
是莉莉丝。
她怀里抱着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毛绒玩具熊，那双天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夫人……”她开口，声音小得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我……我能进来吗？”
林渺看着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再想想自己刚才那些肮脏可怕的猜测，一股强烈的负罪感瞬间将她淹没。
“……进来吧。”
她最终还是侧过身，让她走了进来。
莉莉丝抱着她的玩具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房间。
“夫人，”莉莉丝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您……是不是和阿诺德少爷吵架了？”
“没有。”
“可是……我感觉他看您的眼神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说不上来。”莉莉丝皱着眉，努力地思考着，“就好像……好像……您是他最心爱的玩具，但是您又不听话，所以他很生气，却又……舍不得弄坏您。”
林渺的心像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连一个孩子都看得出来，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玩具。
就在这时，林渺听到了。
一声被刻意压抑着的……呼吸声。
那声音不是来自莉莉丝，也不是来自她自己。
而是来自……墙壁里。
那幅描绘着森林夜景的壁画后面。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一次，是伊莎贝拉的声音。
“夫人，您休息了吗？”
林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了一眼身后那张写满紧张的莉莉丝，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还没有。有事吗？”
“莉莉丝小姐在您这里吗？塞巴斯蒂安管家正在找她。他说，莉莉丝小姐的夜宵时间到了。”伊莎贝拉在门外说。
莉莉丝听到“塞巴斯蒂安”，脸瞬间就白了，她拉了拉林渺的衣角，拼命摇头。
林渺隔着门，不紧不慢地问：“夜宵？我怎么不知道城堡里还有为客人准备夜宵的规矩？”
门外的声音顿了一下才回答：“……这是少爷的特别吩咐。他说，莉莉丝小姐身体娇弱，需要按时补充营养。”
“是吗？那真是辛苦少爷费心了。”
林渺缓缓地将门打开。
伊莎贝拉看到林渺微微躬身，但目光却越过她，精准地锁定了房间里抱着玩具熊的莉莉丝。
“莉莉丝小姐，请跟我来吧。”
莉莉丝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往林渺身后躲了躲。
“我……我不饿。”
林渺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莉莉-丝的身前，也挡住了伊莎贝拉的视线。
“伊莎贝拉。”
“是，夫人。”
林渺看着她：“她说她不饿。而且她有些害怕，今晚我要让她留下来陪我。”
伊莎贝拉缓缓地抬起头，那双麻木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看好戏”的光芒。
“夫人，恐怕不行。”
“你是在……违抗我的命令吗？”
伊莎贝拉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不敢。我只是在执行……少爷的命令而已。少爷说，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夫人的休息，也包括莉莉丝小姐。”
“如果我说，是我主动邀请她留下的呢？”
“那少爷会认为，是莉莉丝小姐不懂规矩，打扰了您。”伊莎贝拉特意在“祭品”和“教导”这两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而一个……不懂规矩的‘祭品’，您说，少爷会怎么‘教导’她呢？”
莉莉丝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林渺看着伊莎贝拉那张写满“狐假虎威”的脸，心中一片冰冷。
她知道，她赢不了。
“我知道了。”
她转过身，对莉莉丝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
“抱歉莉莉丝，没事的。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找我玩。”
莉莉丝眼中含着泪，点了点头。
“莉莉丝小姐，请吧。”伊莎贝拉像一个得胜的将军，对着莉莉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莉莉丝即将走出房门时，伊莎贝拉突然又开口了。
“哦，对了，夫人。”她看着林渺，用一种看似不经意的语气说，“少爷还吩咐了。他说，您似乎很喜欢那幅森林的壁画。为了防止您晚上起夜时撞到，他已经命人将那扇通往西塔的暗门从外面彻底封死了。以后，莉莉丝小姐再也不会‘不小心’打扰到您了。”
林渺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看着伊莎贝拉，看着她那张写满了胜利者微笑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伊莎贝拉微微躬身，带着莉莉丝转身离开。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但林渺知道，墙壁后面还有一个人在等着。
果然，几秒钟后，那幅巨大的壁画被从后面无声地推开了。
阿诺德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和委屈。
他走到她面前。
“母亲。”他开口，声音沙哑，“您对她很有耐心。您听她说话，安慰她，甚至……还想让她留下来陪您过夜。”
他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类似于“受伤”的神色。
“为什么……您的耐心，就不能分给我一半呢？”
林渺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写满了“委屈”的脸，和那双因欲-望而变得潮红的眼眸，她瞬间就明白了。
极致的恶心和愤怒像火山一样瞬间爆发了。
“阿诺德，你别跟我没用的废话！你这个怪物！你竟然……竟然让我……”
她的话没能说完，就被阿诺德打断了。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那双暗红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像在看一顿即将要被他享用的晚餐。
“怪物？母亲，您不是也……很享受吗？我隔着一堵墙，都能听到您刚才咽口水的声音。”
“不……我没有！”
“别再自欺欺人了。”阿诺德猛地向前一步，将她掼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他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用那滚烫的气息灼烧着她的理智。
“您和我，才是一类人。现在……就让我看看，您到底有多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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