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我的后妈与吸血鬼继子⑤
“夫人，少爷请您去用早餐。”新来的女仆艾米丽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怯懦。
林渺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双妖异的红唇，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了。”她说。
她试图用水洗掉那不正常的颜色，但没用。这和口红不一样，这像是从她皮肤里、从她血肉里透出来的颜色。
她跟着艾米丽走出房间。
餐厅里，阿诺德已经坐在了那里。
他换了一身深紫色的丝绒晨袍，银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属于艺术家的慵懒和颓废。
正姿态优雅地用餐巾擦拭着嘴角。
看到林渺进来，他放下了餐巾，脸上露出了一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微笑。
“早上好，母亲。”
林渺没有回应，她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阿诺德看着她，那双暗红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探究。他的目光在她那双不正常的红唇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笑了。
那笑容愉悦，满足。
“母亲，昨晚休息得好吗？”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清晨的沙哑。
林渺的心猛地一凛。
“我看您……似乎做了噩梦。”他的眼神意有所指。
“是吗？”林渺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冰冷的水流滑过喉咙，让她纷乱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我睡得很好，什么也没梦到。”
“哦？”阿诺德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餐厅里回荡，“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他微微向前倾身，压低了声音：
“没关系，如果您总是睡不好，今晚……我可以陪陪您。”
林渺握着水杯的手指节泛白。
仆人开始上餐。
与往常不同，今天除了那份属于吸血鬼的食物，还有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金黄酥脆的烤面包散发着麦子的香气，旁边是一杯温热的牛奶。
林渺看着那份早餐，没有动。
“这是……”
“为您准备的。”阿诺德回答。他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优雅的姿态。
“听伊莎贝拉说，您吃不惯城堡的食物。所以，我特意命人为您准备了这些。”
他顿了顿，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切割着自己盘子里的那块生肉，鲜红的汁液顺着刀锋渗出。
“毕竟……”他抬起眼看着她，那双暗红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在把您变成‘我们’之前，我还是希望您能……吃得开心一点。”
把她变成‘我们’。这句话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击中了林渺。
她看着他，看着他那张俊美的、带着微笑的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他那优雅皮囊之下隐藏着的变态。
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把她变成和他一样的……怪物。
林渺端起那杯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却无法温暖她那颗正在一寸寸变冷的心。
“谢谢你的体贴，”她说，“不过，我想我没有机会变成你们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父亲和我约定好了。”林渺放下杯子，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
“半年。”
”半年后，我会病逝，然后离开这里。这是亲王殿下亲口答应的。”
她把“亲王”这个词咬得很重，试图用那个男人的权威来对抗他。
阿诺德切割牛排的动作停住了。
餐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他缓缓地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完美的微笑，但那双暗红色的眼眸里却再也没有了一丝笑意，只剩下冰冷。
“父亲？”他重复着这个词，像在品味一个充满了讽刺意味的笑话，“母亲，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才是这座城堡未来的主人。”
“父亲他……总有一天，会老的。”
“而我，”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手，然后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会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包括，您。”
用餐结束，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林渺准备离开。
“母亲，请留步。”阿诺德开口叫住了她。
他拍了拍手，一个仆人从餐厅的侧门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被黑色天鹅绒布盖着的鸟笼。
“母亲，您一个人在房间里想必很无聊。”阿诺德站起身，走到那个鸟笼前。
“我为您准备了一个礼物，希望它能替我……好好陪着您。”
他说着，没有让仆人代劳，亲自伸出手抓住了那块黑布的一角，然后猛地掀开！
鸟笼里是一只鸟，一只巨大的鹦鹉。它的羽毛漆黑如夜，没有一丝杂色，像用最纯粹的墨汁染过，而它的眼睛却是两颗像红宝石一样的血红色。
那只鹦鹉在看到林渺的一瞬间，突然歪了歪头，似乎在辨认着什么。
然后，它张开了弯钩状的嘴，发出的声音跟阿诺德一模一样，低沉而优雅，还带着一丝玩味：
“母亲，您生气的样子……”
“……比您顺从时，更让我着迷。”
“轰——！”
林渺的大脑在那一瞬间一片空白。
这句话……这句话是前天晚上，是阿诺德在她耳边说的！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私密话语！
怎么会……一只鸟……怎么会……
她看着那只鹦鹉，看着它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一股寒意瞬间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阿诺德很满意，他非常满意地看着林渺那张写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的脸。
他走上前，打开了鸟笼的门。
那只黑色鹦鹉亲昵地从笼子里飞了出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它的头蹭了蹭阿诺德的侧脸。
“它叫回声。”阿诺德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鹦鹉光滑的羽毛，对林渺说。
他的语气像一个在向客人炫耀自己最心爱玩具的孩子。
“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也是一个……很好的模仿者。”
他笑了，那笑容灿烂却又残忍。
“以后，您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对它说。”
“它会……一字不差地，转告给我。”
他说完，那个端着鸟笼的仆人走到了林渺的面前，将空着的鸟笼递到了她的面前，然后躬身退下。
阿诺德肩膀上的那只鹦鹉“回声”拍了拍翅膀，从他的肩膀上飞起，在餐厅里盘旋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鸟笼的横杆上。
它站在那里，用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林渺。
林渺看着那只鹦鹉，感觉自己看的不是一只鸟，而是阿诺德的另一双眼睛、另一双耳朵。
一个会说话的监视器。
从今天起，她在这个城堡里，将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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