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理应奋起复兴
太上震惊不已。自上古三族大劫之后，凤凰一族便销声匿迹，永镇于此，几乎如同囚徒一般。
这座不死火山，本就是他们的牢笼！
可如今，哪里还有半分囚禁之意？
怀着满心震撼，太上缓步靠近最外层一座宫殿，传音入内：
“凤凰一族如今由何人执掌？请出来说话！”
“太上前来做客。”
殿中无数飞禽或修炼吐纳，或翩跹起舞，忽闻传音，皆是一惊。
“竟是太上圣人大驾光临，未能远迎，实属失礼！还请入内稍候，我即刻禀报孔宣大人！”
一只凤凰展翅飞来，落地化作人形，恭敬引路，请太上入殿。
“孔宣？”
太上闻言，心头微震。
孔宣不是早已失踪多年？怎会突然现身，且成了今日凤凰一族的主事者？
他神色不动，随对方步入大殿，落座后奉上清茶。
“悟道茶？”
太上轻啜一口，顿时心头一凛。
一种莫名的不安浮上心头——这一切，为何如此熟悉？
不多时，五彩光芒流转，一位丰神俊逸的青年出现在殿前。
“孔宣，参见太上圣人！”
青年躬身行礼，姿态恭谨。
“你便是孔宣？未曾想，竟已长成这般模样！”
太上细细打量着他。当年他也曾见过这枚未孵之卵。
昔日元凤产下两枚神蛋。
一枚孕育九天鲲鹏，另一枚便是孔宣。
那九天鲲鹏虽名带‘鲲鹏’，却非鲲鹏妖师，仅外形相似而已。
其遨游天地江海，以龙为食，乃凤凰一族压制龙族的绝世战力。
在三族量劫中震慑八方，龙族闻风丧胆！
可惜终在劫中陨落，令元凤痛彻心扉。
临近大劫将启，元凤再度诞下一子，正是孔宣。
为免重蹈覆辙，她将其送往凡尘隐匿。
当年太上也曾匆匆一瞥，未曾深究。
却不料，当年那枚尚在壳中的灵胎，如今已成长为玉树临风的青年。
“承蒙太上圣人挂念！”
“岁月如流，我已成人。”
“当担起复兴凤凰一族的重任！”
孔宣再度拜下，语气坚定。
太上门听此言，眉宇间略显凝重，缓缓开口道。
“上古三族纷争不断，凤凰一脉几近覆灭。你母亲元凤曾向天道立下宏大誓愿，以凤凰一族永镇不死火山为代价，方才保全了族裔血脉！”
“自此之后，凤凰位列洪荒神兽，踪迹难寻，隐于世间！”
“天命早已注定，凤凰一族属过往之辉煌，如今洪荒大地，人族当兴。”
“尔等应辅佐人族有德圣人，共安天地秩序，而非执着于复兴旧梦！”
“天命所归，就一定不容置疑吗？”
孔宣语气平静，却透着坚定。
“我凤凰一族本为上古神兽，因罗喉挑唆而陷入劫难，终致衰败！”
“如今我族上下同心，戮力前行，只为求一个更好的未来，又有何错？”
“难道我们生来便该被永远囚禁于这不死火山之中，永世不得超脱？”
“你们并非注定要永困于此。眼下便有一线机缘，若能把握，便可挣脱此枷锁！”
太上语气和缓，似在引导，又似告诫。
“但切莫再存复兴凤凰的妄想！”
“过往之事，已成云烟！”
“洪荒大势不可违，今世人族为主角，乃天道所定。”
“尔等当助人族贤主，匡扶正道，安定天下！”
“那敢问太上圣人，究竟是何等机缘，可使我族解脱此困局？”
孔宣沉声问道。
“如今洪荒大局，西岐将兴！”
“不久之后，西岐必将起兵，讨伐殷商之无道！”
“此前我已与凤凰一族长老有过约定——”
“只要此次尔等助西岐一臂之力，辅周天子伐纣成功，昔日加诸于凤凰一族的封印，自可解除！”
“讨伐殷商无道？”
孔宣闻言，冷笑反问。
“请问太上圣人，今世人族昌隆，人皇帝辛英武睿智，万民安居，四海升平，何来‘无道’之说？”
“帝辛不敬天道，废除人教，即是失德，便是无道！”
太上淡然回应。
“不敬天道，废人教，便是无道？”
元凤冷哼一声。
“帝辛为人皇，本当以人族福祉为先。只要百姓兴旺，社稷安宁，便是明君！”
“太上圣人此言，未免偏颇。”
“帝辛所行一切，皆为人族强盛计，何罪之有？”
“我凤凰一族虽已不复往日荣光，却也不当自轻自贱，甘于沉沦，理应奋起复兴！”
“我师父曾说过一句话：‘人若失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生命又有何意义？’”
“纵使凤凰一族已然没落，也当抓住一切机遇，追寻复兴之路，为希望而战，为光明而争！”
“你师父……是谁？”
太上听到这句话，心头猛然一震。
“我师父名讳，不可外传。”
孔宣摇头。
“不过太上圣人或许也曾听闻其名。”
“他，正是开设截教牛栏山分教之人。”
“我亦是截教门徒。”
太上双瞳骤然收缩，心中警兆顿生——果真如此！
“如此说来，你凤凰一族，如今已是截教分支？”
“正是。”孔宣坦然点头。
“自从离开师尊道场，我便一心致力于振兴我族。”
“孔宣，我劝你速速远离这截教分教！”太上神色骤然转厉。
“此教背后，藏着一只无形黑手，正在密谋一场惊天之局！”
“其意在颠覆天道，逆天改命！”
“若执迷不悟，终将招致全族覆灭，万劫不复！”
“我劝你悬崖勒马，弃暗投明，尚有回旋余地！”
“弃暗投明？”孔宣闻言，不禁一笑。
“何为明？何为暗？”
“我凤凰一族自强不息，欲破枷锁，重登洪荒之巅，这便是‘暗’？”
“天道不可违！”太上缓缓起身，目光如电，直视孔宣。
“孔宣，当初天道念尔族一线善念，赐尔族存续之机，免于彻底湮灭！”
“你不思报恩，反欲逆天而行，岂非大逆不道？”
“我再问你一句——你，究竟肯不肯弃暗投明？”
“若我——偏要说不呢？”
孔宣冷笑，目光如炬。
“若真如此，那……你凤凰一族便是背弃了昔日对天道立下的誓言，大逆不道，唯有承受天道之罚！”太上的声音冷若寒霜，神情漠然。
他立于虚空之中，身影虚幻飘渺，似存于世，又似超脱尘外。
此刻的他，仿佛已与天地法则融为一体，成为天道意志的一部分。
“我凤凰一族，何时违背过对天道所立之誓？”
孔宣语气平静，目光如炬。
“当日我族向天道起誓，永镇不死火山，此誓至今未改，何来违约之说？”
“况且——不死火山乃我族修行圣地，灵气充盈，气运汇聚，如此宝地，我族岂会轻易舍弃？”
“我们不过是欲立截教不死火山分坛，重振凤凰威名，广纳洪荒飞禽，共修大道，归附我族门下！”
“三族衰亡，乃天道所定，大势所趋，不可违逆。”
太上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缥缈而无情。
“洪荒前路早已注定，无人可改，无物可移。”
“凤凰一族，本当退出洪荒主舞台，若执意逆行，即是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依你之言……天道不容我凤凰复兴？”孔宣缓缓开口，语带苍凉。
“这洪荒亿万生灵，谁存谁亡，谁兴谁衰，皆在一念之间，皆由天道主宰。”
“倘若违逆，便是不敬天道？”
“难道我们生来，就只能是天道手中傀儡，任其摆布，不得有自我之志，不得怀腾飞之望？”
“你可以这般理解。”太上并未否认。
“呵……”
孔宣轻笑一声，眼中寒芒乍现。
“如此天道，何谈公正？”
“天若不公，那这天，又何须存在？”
“我师曾教导我等：天若压我，我便破天；人生于世，本应自由平等，何人可凌驾众生之上？”
“天道欲断我族希望，封我族未来，只愿我等做一枚俯首听命的棋子——抱歉，我族，不服！”
“既如此……唯有毁灭一途。”
太上的形体彻底消融于天道法则之中，再无实体可寻。
轰隆隆——
不死火山上空，刹那间乌云翻滚，黑云如山，压得整座火山都在震颤，仿佛要被碾为尘埃。
滚滚雷霆在云层中咆哮炸裂，天地法则狂暴涌动，将不死火山隔绝成一方独立小世界。
然而，这是一方即将湮灭的小世界。
面对此景，孔宣神色依旧平静，毫无波澜。
这一幕，他早已预料。
当年三族量劫，他心中便存疑窦——或许，那场浩劫并非仅仅由罗睺挑起。
在一切纷乱背后，另有一只无形黑手，在悄然操纵。
那只手，不愿洪荒存有三大强族，因彼等太过强大，难以掌控。
它所要的，是绝对顺从的奴仆。
而人族，恰好符合这等特性——弱小、易控、易于驯化。
于是，三族覆灭！
巫妖二族亦随之消亡！
唯余孱弱人族，登上洪荒主位，实则沦为傀儡。
若非帝辛拜入牛栏山分教，恐怕连人皇气运，也将被彻底抹去。
此后人族，尽归天庭辖制，形同奴隶！
在那只黑手看来，这样的洪荒，才真正安稳。
那只手，正是鸿钧！
鸿钧所求，非是一个繁荣昌盛的洪荒，而是一个万籁俱寂、毫无变数的世界。
一个死水无波的天地，由他独坐巅峰，无人可撼，无人敢逆！
原本，孔宣也曾心灰意冷，只想在殷商做个总兵，苟活余生，了却此身。
幸而，他得入牛栏山分教，拜见师尊！
师尊教诲他们：洪荒众生，皆应有一线生机，皆应怀有一丝希望。若无，则天道不公！
不公之天道，当诛之、破之！一如神之墓地中那些逆天强者所行！
不屈服，不低头，为掌握自身命运而战——这才是真正的生命意义。
我凤凰一族，不该永困于不死火山，沦为囚徒！
我要率我族重临巅峰，再登洪荒舞台中央！
我要为我族夺回那一线生机，那一缕天光！
天道不允？
那我，便踏碎这天！
看着苍穹之上翻涌的雷云，孔宣冷哼一声。
这太上身为天道圣人，执掌天道权柄，莫非真想代天刑罚，覆灭他凤凰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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