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五年后
他抬手按了按缠着纱布的胸口，可那种疼，根本不能阻止他的步伐，深吸一口气走进大厅。
前台小姑娘认出他是上次跟着侯总上来的“贵客”，连忙笑着放行。
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他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脑海里反复预演着见面场景。
哪怕崔晓骂他、打他也好，只要她肯见他就好。
可当他快步推开崔晓的办公室门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原本属于崔晓的办公桌空空如也，米白色办公椅整齐地推进桌下，桌面上擦得一尘不染，只有那盆她带来的小多肉摆在角落，叶片微微发蔫。
周木柄抓着路过的女同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们崔副总呢？”
女同事被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崔副总前几天就辞职了。”
“辞职了？”周慕斌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
他转身就往侯总办公室跑，推开门时，侯总正低头看文件，见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放下笔，“周律，你来了。”
周慕斌撑着办公桌，指节泛白，额角渗着冷汗，“她为什么辞职？去哪了？”
侯总起身递给他一杯温水，“她前几天来辞职时眼睛通红，只说跟你有关。而且，她还知道你一定会来，让我给你带句话。”
周慕斌的呼吸骤然停滞，握着水杯的手不住颤抖。
侯总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缓缓开口，“她说，你太可怕了。用伤害自己的方式逼她妥协，让她看清了你的本质。她永远不能接受一个这么疯狂偏执的男人，也希望你别再找她，就当从没认识过。”
“从没认识过……”
周慕斌低声重复，水杯“啪嗒”掉在地上，温水溅湿了西裤。
沉默了几秒，周慕斌笑了，“她是没有心吗？”
侯总觉得可惜，崔晓是他见过能力最强的人，就这么放走她的确舍不得，当时侯总还争取了，可崔晓的态度太坚决。
无论他提出多么诱人的要求，甚至愿意拿出百分之二的股份做交易，她都不肯留下。
侯总就知道，无论如何，崔晓都会走。
没人能动摇她的决心。
侯总叹了一口气，“周律，你对崔晓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未必是她想要的？”
……
半晌，他踉跄着走出办公室，员工们看他的目光带着同情，可周慕斌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成了冰冷的灰色，胸口的伤口远不及心里的疼。
走出写字楼时，天空飘起冷雨。
周母让管家撑伞上前，却被他推开。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雨里，手机震动，谢南枝发来消息。
【暂时没有崔晓的消息，而且，崔晓名下的那套公寓也在三天前卖了出去，已经完成过户手续。】
周慕斌看着消息，轻笑着，雨水混着眼泪滑落，很快被雨幕吞没。
——
鎏金吊灯将沪市外滩的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爵士乐队的旋律裹着香槟的甜香漫过每个角落。
崔晓指尖捏着一杯冰镇香槟，杯壁凝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进腕间的珍珠手链缝隙里，那是五年前离开港城时，她唯一带走的东西。
她看着手链出神，就听到脚步声，接着，“崔副总，这次和苏氏的合作能拿下来，全靠您那笔神来之笔的资源整合方案。”
薛总端着酒杯挤过来，啤酒肚把定制西装撑得发紧，“我跟我们老板说，沪市新生代里，能跟老牌财团掰手腕的，除了崔副总，找不出第二个。”
崔晓唇角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指尖轻轻碰了薛总的杯壁，“您过奖了，是贵司的执行力够硬，不然我这纸方案也落不了地。”
她目光掠过薛总身后，几个穿着精致套装的年轻男女正踮着脚往这边望，手里攥着名片，脸上是藏不住的急切。
刚打发走借着敬酒套近乎的广告公司总监，助理就端着一碟马卡龙过来，低声提醒，“崔副总，盛远的李总来了，说想跟您聊聊明年的文旅项目。”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深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商界大佬特有的笑容，“崔副总，这才几年呀，你这气场是越来越足了。”
崔晓笑意不变，心里却轻轻晃了一下。
是呀，不过五年而已。
她侧身引李总往露台走，避开身后越来越密集的人群，“李总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我再厉害，在您看见也登不上台面。”
露台的风带着江雾吹来，吹散了宴会厅的喧嚣。
李总望着江对面的陆家嘴天际线，忽然叹道，“话说，崔副总说自己以前是在港城工作，具体是哪个公司啊？像崔副总这么有能力的人，上家怎么肯放你走的？”
崔晓低头抿了口香槟，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心底的紧张。
她抬眼时，恰好看见宴会厅里有人举着手机拍照，镜头明晃晃地对着她刚才站的位置。
她眉头一紧，和李总寒暄了一句便说，“李总，突然有点事儿，我先过去一趟。”
李总，“好。”
崔晓的步子很快，她走到拍照的人身边，“我记得今晚没有邀请媒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崔晓在沪市混的风生水起，可这些年有关她的报道却寥寥无几，别说是照片了，就算是百度上的消息都少之又少。
男人嘿嘿一笑，“崔小姐，您这么优秀，为什么这么低调呢？就该让全国的人都知道您的优秀。”
崔晓态度坚决，“我不需要，把照片删了。”
男人不愿意，“崔小姐，要不……”
不等话音说完，崔晓一把夺过男人的手机，用力摔在地上。
男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崔晓，你凭什么摔我的手机？你今天必须……”
又是没等说完，崔晓从钱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钱，“你没经过我的允许偷拍我，我维护自己的权益是理所应当。当然，你也不容易，这里是一万块，足够买你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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