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有圣旨
第六十九章 有圣旨
祖母的想法在他看来，便像是海棠花定要开在春天一般不合时宜。
可他还不能说祖母错了，毕竟在秋季，曾是海棠花遍地盛开的季节。
其实他自己也是不合时宜的。
非要在一些看似没有答案的事情上，争个对错，哪怕因此头破血流。
“你还有脸去唤你祖母原谅？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我今儿非要打死你，才不至于让祖宗的基业一败涂地！
来人，去取家法来！”
陈熙就守在院子里，听到这话，连忙便躬了身子窜进来。
“老爷，家法在正院呢！是否立刻派人过去取来？”
老夫人不理府中事务已久，这朱华堂自然不会摆着家法棍。
但陈熙这话，却是摆明了维护陈云杉，能拖延一会是一会。
陈广海怒不可遏，也顾不上他一张老脸在府里辛苦了大半辈子，劈脸便骂：
“你难道是个死人不成，这点事倒还要来问我的主意，我看你这个管家也是要当到头了！”
刘姨娘忙给他拍背顺气，柔声道：“老爷别气坏了身子，眼下这还是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喊打喊杀的也是不妥。
不如先挪去秉烛草堂，若是三公子真有冤屈，也可在那辩驳一二，两下说开了，也就圆融了，也免得伤了父子和气。”
朱华堂是不能动手的，一来于理不合，二来难免老夫人不会心软出来干涉。
可这要是挪去了秉烛草堂，那便全是陈广海一人说了算。他本就不喜陈云杉这个儿子，若是真个失手，今日便将他打死了也是未可知。
庄氏哭着上前，紧紧抱住陈云杉，死死瞪着要斩断她儿子生机后路的刘姨娘，却仍向陈广海苦苦哀求。
“老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网开一面，不要打我儿子……”
“娘……”
陈云杉双手扶着庄氏，无奈的唤了她一声，语调无力又沧桑。
庄氏闻言，却干脆抱着他大哭起来。
“我嫁入陈家已经快三十年了，如今也是要奔五十的人了，你就算不顾念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不顾念已经出嫁了的三个女儿的情分，也求你顾念顾念已经死了的那个吧！
可怜我的棕儿，一出生就断了气，连父亲的面都没能见到就独自去了，他在那个世界究竟过得是不是安生，我这个当娘的竟一点都不知道啊！
你今日如果非要打死一条命，那你不如就打死我吧！让我去找棕儿，我们娘俩个好歹在那一世里，也算能有个依靠啊！”
陈云杉瞪大眼睛，满脸写着疑惑。
陈广海的怒意却是明显的往下降了一格，语气都压低了几分：“你又提这个做什么！”
陈云杉也问：“棕儿是谁？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我之前从未听娘提起过？”
庄氏只是一味痛哭不语，一副下一秒就要哭厥过去的样子。
陈广海也似有些于心不忍，刘姨娘却半蹲下来劝道：“都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说不定棕公子早就投生到了更好的人家，夫人您切勿再悲伤，您就是不肯爱惜自己的身子，也该多多顾着老爷的颜面才是。”
姚湘算是看出来了，这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刘姨娘，话一出口就是杀人不见血。
看陈广海的脸色，果然好不容易闪现的一丝怜悯，又被更凶猛的愤怒所覆盖了。
“刘姨娘这话说的，什么叫夫人没有顾念老爷的颜面，这听上去好像这孩子是夫人背着老爷偷偷生下的？难道这棕公子不是这陈府的孩子？那为何又从陈府的树字辈取名字呢？”
姚湘这一连串的问题，看似在刨根问底，实则是把刘姨娘故意混淆视听的那抹手段，给完完全全的驱散了。
许多事情淹在台面底下，越含蓄越起疑，如杯弓蛇影。但若能拿到阳光底下照一照，就发现也不过如此，变化的只是人的心。
刘姨娘被一番抢白后狠狠噎了一下。
方才她亲耳听过姚湘的本事，此刻还不敢同她正面刚，便笑着点头赔罪。
“姚小姐教训的是，都是奴婢嘴笨不会说话，听着没得叫人误会了，奴婢今后会谨记的，还望小姐不要多心了。”
“若是真的知道自己嘴笨不会说话，便就不说话了，你一边说自己嘴笨，一边又要插手主家的私事，你知道自己是做奴婢的，却也知道自己本不应该出现这个院子里吗？可见你就是个口是心非，又要趁火打劫的。
这陈家的后宅可真是乱呢！难怪会竟出些主位颠倒，嫡庶不分的事来。”
姚湘反正打定主意，今日是跟这陈府所有人都撕破脸了，也不差再多得罪一个，心里便怎么想，便就怎么说了。
庄氏却几乎是感激的看了眼姚湘，虽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帮着自己说话，这番话却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怎么就说不出来呢？
陈广海：“你放肆！我还未找你算账，你倒自己先在我面前跳了出来？”
不等她说完，姚湘便抢白道：“难道陈老爷也想打死我不成？我还未正式进你陈府的门，可是不受你管。依大庆律例，杀了人可是要偿命的。”
陈广海冷笑：“你是我陈家已定的媳妇，我先打死了你，再把你的名字排上族谱，如此便不用偿命！”
姚湘脖子往后一缩，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像是在问：这样也行？
陈云杉已经起了身，将姚湘牢牢护在身后，一副要与陈广海对抗到底的模样。
正在这时，前院小厮风铃一路小跑过来，带着激动的声音高声喊道：
“老爷，老爷！有圣旨！”
正院。
陈广海携全家老幼在院子跪接圣意。
来传旨的太监，是正阳殿大总管徐福的徒弟冯驮，在宫里也是很有身份了。
“传皇上口谕，宣陈府三公子陈云杉即刻入宫觐见，不得有误，钦此！”
说完，便笑眯眯的对陈广海躬身点头。
“陈大人，咱家今日奉命传旨不便行礼，请勿怪罪。”
陈广海自是连忙客气回应，将冯驮拉到一旁，小声询问：“还请公公透个话，皇上突然传召犬子进宫面圣，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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