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撕破脸

沈砺压低声音说道：“您现在是扫黑办主任，不如找机会开展一场扫黑除恶行动，先把赵家这颗毒瘤拔了。”

林贤不假思索，断然摇头，“没可能，先不说警队有没有能力拔掉赵家，单单扫黑行动就批不了，魏书记不会同意。”

“不，他会的。”沈砺自信摇头。

林贤大惑不解，“你怎么能肯定？”

沈砺微微一笑：“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在您提出扫黑行动之前,我会提前帮您扫清障碍。”

“你怎么扫清障碍？”

“我不方便明说，但您只要相信我就好。”

林贤半信半疑，陷入沉默。

看得出来，他在权衡利弊。

这场行动太冒险了，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甚至性命不保。

他敢把自己的前途和命运交给沈砺吗？

他不敢！

但又不甘心坐一辈子冷板凳……

沈砺自然明白他的顾虑。

想要说服老狐狸舍命陪君子,就必须抛出足够大的诱惑。

“林主任，风险越大，意味着收益越大。”

“您想想，假如行动成功，铲除了赵家这个盘踞天星十几年的最大黑社会犯罪集团，您就是全市乃至全省的第一功臣。”

“老百姓会为您歌功颂德，上级领导会重新审视您，组织也会提拔重用您。”

“保不齐您会从扫黑办，直接调到省厅干个副厅长、治安总队长什么的。”

“行动也符合中央扫黑除恶的新风向，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沈砺这番慷慨激昂的游说，忽悠得林贤热血沸腾。

尽管他知道沈砺是在画大饼，但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幻想着功成名就之后的高光时刻。

昔日落井下石的那些人，都要对他刮目相看。

大哥林德再也不会用那种责备的口气跟他说话。

在官场混，不就图个步步高升吗？

升不上去，还混个什么劲儿？

最打动他的是最后那八个字——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他要把段青松没能做成的扫黑事业做成功，他要名垂青史！

激动之余，林贤并没有丧失理智，不动声色反问：“小沈，你知道失败的后果吗？”

沈砺重重点头，“当然，后果会很严重，还可能殃及家人。”

“但话说回来，警察本身就是一个高风险职业，如果不敢冒险，那还不如去个文职单位混日子。”

“混一辈子清水衙门，一点风险都不会有，那是您想要的吗？”

话说到这份上，林贤也不端着了，直言不讳道：“你的计划，我可以参与进来，但我该怎么相信你呢？”

言下之意，他需要一个保障，确保沈砺不会临阵倒戈，关键时候把他卖了。

沈砺早有准备，脱口而出。

“过两天，我扫清障碍以后，会给您一份保障，同时也作为我自己的保障。”

“此后，咱俩就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必须同舟共济。”

听到这里，林贤露出满意的神色，“那好，我静候佳音。”

搞定了林贤，计划的第一步大功告成。

从扫黑办出来，沈砺马不停蹄返回单位。

刚到大门外，便听到屋里一阵欢声笑语。

经侦队跟过年一样，沉浸在一片欢天喜地的氛围之中，庆祝沈砺遭殃。

尤其是曹满江，大嗓门毫不避讳，幸灾乐祸讥讽。

“谷哥早就说过，不让他碰高远集团的案子，他偏不听，这下终于踢到钢板了，活该！”

旁边几个下属七嘴八舌附和。

“沈砺那小子仗着立了几次功劳，成天装逼，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还敢骑在谷哥曹哥头上，栽了也是必然。”

“谷哥带着咱们发财，那逼养的一来就让咱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真他妈不是东西！”

谷明适时打断众人：“都别高兴太早，他只是被调查，不是被双规，随时可能回来……”

曹满江满不在乎说道：“回来就回来呗，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咱以后就拿他当臭狗屎放着，看他跟谁发号施令。”

“曹哥说得对！”旁边立马有人附和，“以后我们都听谷哥的，架空沈砺！”

所有人都在落井下石，唯独内勤小女警郭苞幼，低着头沉默不语。

曹满江察觉到异常，主动开口质问：“小郭，你咋不发表意见？难道你跟我们不一心？”

郭苞幼鼓足勇气说道：“我没有不一心，我只是觉得沈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好。”

“他的出发点也是替老百姓讨回公道，又不是干坏事，我想不通你们为什么都要针对他……”

曹满江沉声道：“你管他出发点是好是坏，只要不跟我们一路，那就是敌人，阵营不同立场不同，懂吗？”

郭苞幼据理力争，“可我们是警察，应该为老百姓撑腰，怎么能只顾立场，不问是非？”

曹满江气得怒吼：“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没从课堂书本里走出来？太傻太天真！”

谷明走到郭苞幼面前，微笑说道：“小郭，我不否认你的观点，但你要知道，进入官场最重要的是什么……”

郭苞幼反问：“是什么？”

谷明说了两个字：“站队。”

郭苞幼若有所思。

谷明继续说道：“只顾是非，不站立场，你永远只能做个局外人，融不进圈子里去。”

“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为了顾全大局，必须要学会做一些违心的事。”

“没有人说沈砺的人品不行，但他的立场不跟我们站一起，就注定不能并肩同行，懂了吗？”

郭苞幼点点头，“好像懂了。”

谷明拍拍郭苞幼的肩膀，“所以，你要想在经侦队混下去，就必须选边站，但凡是个有脑子的正常人，应该都知道怎么选……”

郭苞幼支支吾吾：“我选……沈队？您怎么回来了？”

话音未落，沈砺已经进门，与众人打了个照面，“我没打搅各位的兴致吧？”

曹满江把头一歪，拿起报纸装模作样看起来。

其他人也迅速掉头，各干各的，不再出声。

全场鸦雀无声，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谷明还是一如既往装犊子，主动起身打招呼：“沈队，你回来了，调查结果怎么样？”

沈砺没回答，突然抬手，一巴掌扇在谷明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屋里回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

谷明捂着脸，惊愕地看着沈砺，仿佛不相信刚才的一切。

但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却又告诉他，这一耳光货真价实。

看到老大挨了打，忠心护主的曹满江拍案而起。

“沈砺，你是不是疯了？你凭什么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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