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125章
谁知没过多久，王二竟跟镇上一些闲散人员混在一起，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父亲给的零花钱，没几天就被他输光了。赌瘾上头，总想着输了要赢回来，可手头又没钱，后来竟偷走父亲一辈子的积蓄，一连在 ** 里赌了三天，最后身无分文被赶出来。
父亲得知此事，气得当场中风，不久便去世了。
没了约束，王二赌得更凶。没钱就卖粮食，粮食卖光了就卖家具、锅碗瓢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要不是老支书及时阻拦，他连房子都想卖了。
王二的父亲生前曾托付老支书多照顾儿子，老支书答应了，但他可不像王二父亲那样溺爱，直接下了重手，差点把王二的腿打断。从那以后，王二才收敛了一些。
不过赌瘾并未真正戒掉，只是不敢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赌，偶尔还是会偷偷玩几把。
今年王二分到了200多公斤粮食，偏偏去的是黑子他们的黑市，结果损失惨重。回来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又痒了起来，心想：说不定赌两把，能把今天的损失赢回来呢？
这小子灵机一动，想起镇上有个隐蔽的**窝点！
可深更半夜的，他不敢独自前往，于是便盘算着拉上黑子他们一起去！
他热情地邀请几人结伴，前往**玩几把过过瘾！
面对邀请，黑子提不起兴致。
主要是他胆子小，生怕被他爹知道了打断腿！
所以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黑子虽然不去，但大壮和牛子却动了心。
尤其是牛子！
这次他家损失最惨重，毛皮药材暂且不说，光是那六百公斤粮食就够呛。
他寻思着，要是就这样空手回去，实在没脸面对家人。
牛子平时憨厚老实，可老实人钻起牛角尖来更可怕。
眼前的巨大损失让他慌了神。
一想到回家后可能面对家人失望责备的眼神，牛子心里更沉重了。
沉重的压力让他焦躁不安。
这时王二的邀约，就像给他开了扇新窗户。
让他看见了弥补损失的希望。
这丝希望在他压抑的心里不断膨胀、不断被强化。
让他完全顾不上想其中潜在的风险。
再加上大壮也想去试试手气，还有刘二在一旁不停鼓动。
牛子最终把心一横，点头答应。
决定跟着王二去那个地方碰碰运气。
就这样，三人趁着夜色悄悄离开营地。
跟着刘二摸到了他常去的那家**。
这一去就是整夜。
直到天蒙蒙亮，他们才匆忙赶回营地。
但奇怪的是，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却只剩下两个。
大壮和王二平安无事，唯独牛子不见踪影。
跑回营地的两人直接找到石队长。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借钱。
当场就把石队长给听愣了？
石队长反复追问，两人才面色难看地说出缘由。
原来三人到了**后，起初还算顺利。
玩了几把，有输有赢。
不过牛子手气似乎好些，几轮下来竟赢了好几块钱。
或许是摸清了**的门道，或许是看到了翻本的曙光，牛子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下注的金额也越来越高！
起初，他只是几毛几毛地往上加注。
接着便几块几块地往上押。
到后来，干脆直接十块、二十地扔钱。
没过多久，牛子就赢了三百多块。
要是这时候收手，不仅能把家里的损失补回来，还能小赚一笔。
当时粮食市价一毛左右一斤，黑市最高也就两毛。他丢的那六百公斤粮食，算下来差不多值二百四十块。
再加上那些毛皮和草药，三百多块足够回本，还能有点盈余。
可尝到**来钱痛快的牛子，哪肯就此停手？
他想多赢一些，想看到爹娘朝他竖起大拇指，想看到媳妇眼中崇拜的光。
他也想顿顿吃上肉，过上叶舒那样的日子。
于是牛子没停，继续一头扎了进去。
见他越押越大，大壮和王二干脆不玩了，站到他身后看起了热闹。
谁知牛子的好运似乎到头了。早先玩十把能赢六七把，后来十把里只能赢一两把。
刚到手的三百多块，转眼就被收回去大半。
大壮劝他收手，可赌红了眼的人哪听得进？更何况他还赢着钱，更不愿停了。
“我还赢着钱呢你就劝我收，是不是见不得我好？”
这么一想，牛子不但没听，反而押得更大。
没几把，不但把赢的送回去了，连卖粮食、毛皮和草药的几十块本钱也输光了。
还没完。输急眼的牛子见大壮和王二没玩，干脆向他们借了钱。
输光之后，他又不甘心地向**借了**。
大壮和王二怎么劝，他都听不进。
最后，他不仅输光了自己的钱，还把从大壮、王二那借来的一百多块也搭了进去。
后来向**借的五百块，同样输得精光。
里外一算，整整输了七百多块。
欠着**五百多，**自然不会放人。
没办法，大壮和王二只能回营地找石队长想办法。
石队长听说这事，十分吃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老实憨厚的牛子竟学会了赌钱，还一次输了这么多？
惊讶归惊讶，办法终究得想。
至少得先把人救出来才行！
石队长没辙，只能召集村民，把情况跟大家讲明。
大伙儿东拼西凑，总算凑齐了五百块钱。
大壮和王二拿着钱，去把牛子赎了回来。
听完整件事，叶舒也觉得难以置信。
在他记忆里，牛子一向老实憨厚，
虽然偶尔固执，但绝不是不讲理的人。
谁能想到，连他这样的人也会陷进赌博的泥潭？
而且还输得这么惨——
粮食没了，钱也赔光了，
外面还欠了一堆债没还。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倒霉透顶！
难怪叶舒回来时，看见牛子顶着那么重的黑眼圈。
遇到这种事，谁能睡得着？
大壮说完，连连叹气：
“唉，我当初劝过他，可他像中了邪似的，一句都听不进去。”
“他找我借钱时，我就感觉不对劲。”
“本来不想借，可他扯着我说我不讲义气，不借就绝交。”
“我没办法，只好借了。”
“后来他越陷越深，把我们借的钱输光，又去找别人借。”
“那模样，我看着都怕……”
………………………………
叶舒走到牛子的帐篷外，正巧石队长从里面出来。
叶舒低声问：“怎么样了？人在里面吗？”
石队长叹气道：“在是在，躺着不动，魂像丢了一样。”
“跟他说话也没反应，眼睛直愣愣的。”
叶舒点点头：“我进去看看。”
“好，你劝劝他，别让他想不开。”
“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撑过去就好了。”
叶舒掀开篷布走进帐篷。
角落里的牛子一动不动地躺着，像是睡着了。
但走近一看，他根本没睡——
两眼睁得老大，直直盯着帐篷顶。
叶舒仔细打量，发现他眼神涣散，完全没有焦点，明显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舒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事！”
“不就是犯了个错，输了些钱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男子汉顶天立地，谁没犯过错？圣人都不敢说自己从没做错过事！”
“错了不要紧，关键是要认、要改、要敢面对！这才对得起我们身为男人的担当！”
“再说，你这事其实也不大。几百块钱而已，按今年的收成，几年就能挣回来。”
“你年纪还轻，时间多的是。别把一时的得失看得太重，往前看，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叶舒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连激励人心的话都用上了。
可床上那小子不仅眼神毫无波动，还故意把头扭开了一点。
什么意思？不想听我说话？
叶舒心里来气：我就不信了，我一个开挂的还搞不定你这山里娃？
“哎呀，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倔呢？”
“不就输了点钱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 我又不是没进过。”
“你也输钱了？”
这是叶舒进来后，牛子第一次开口。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抽多了烟、喊了一夜麦似的，跟棒梗那嗓子有得一拼。
不过叶舒并不在意。能开口就是好事。遇到事情，不怕对方说，就怕对方一声不吭，那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才最让人头疼。
“输钱？那倒没有。”
“我不但没输，好像还赢了不少。让我想想，上次赢了多少钱来着？”
“好像是十多万吧？”
“具体细节记不清了，但那时候赢的钱实在太多，最后只能用麻袋来装，这个我倒记得清清楚楚！”
牛子一听，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啥？”
“赢了十万？”
“还拿麻袋装钱？”
“不是吧叶哥？”
“你该不会是在逗我玩儿吧？”
牛子这下彻底惊住了。他知道叶舒有钱，可万万没想到他能有钱到这种地步！
一局下来就是十多万，跟自己输的那点比起来，简直连零头都算不上啊！
面对牛子的震惊，叶舒只是摆摆手：“赢了多少钱不重要，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
“现在最关键的是，你想不想报仇？”
“想不想把输掉的一切，全都赢回来？”
牛子一听，脑袋点得跟开了震动模式似的，都快点出残影了！
叶舒仿佛听见了“嗡”的一声响。
“想啊！当然想！”
“叶哥，你是不知道。”
“从昨晚到现在，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也不知道昨天是怎么了，就像中了邪一样。”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翻本、翻本，我一定要翻本！”
“只要能翻本，让我干什么都行！”
“可结果呢？不但没翻成，还欠了一身债！”
“我现在一闭眼，就看见我爹我娘那失望的眼神。”
“一想到回家，就好像听见我媳妇骂我窝囊废。”
“我不敢闭眼，更不敢回去。”
“我真的怕见到他们。”
“不知道该怎么交代我干的这些蠢事！”
“有时候真想，不如死了算了。”
“粮食没了，钱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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