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来了6
沈枝一贯不愿委屈自己，不顾艾利克斯震惊的视线，反手扣住卡特的手，指尖与他的指腹相贴。
十指相扣的瞬间，肌肤相触的暖意让她轻轻喟叹出声。
卡特炫耀似的瞥一眼僵在原地、脸色难看至极的艾利克斯，跟着沈枝往屋里走。
三人只是聊了关于明天学校举办追悼会的事情，原本卡特想来接沈枝，但知道艾利克斯已提前和她约好。
卡特不情不愿地没再强求下去。
……
学校的追悼会。
艾利克斯和沈枝是一起去的。
众人用异样的眼神瞥向艾利克斯。
因为没几个人认识沈枝，他们误以为她是艾利克斯带来参加追悼会的女朋友。
同学老师们看向艾利克斯的眼神便更加怪异。
他曾提前预警那场灾难，拼尽全力提醒全飞机的人，可活下来的人以及得知此事的人，却将不幸归咎于他。
仿佛这场浩劫是他带来的。
愤怒、怨怼、猜忌交织在空气里，唯独找不到半分感激。
可以说，除了沈枝、一直沉默的克莱尔，还有艾利克斯的好兄弟托德，其他人对艾利克斯都没有好脸色。
托德的亲哥哥乔治没能从那场空难中归来，但他始终感激艾利克斯。
若非那份预警，他的父母恐怕要承受失去所有孩子的痛苦。
那是他更不乐意看到的结果。
托德拍拍艾利克斯的肩膀，勉强露出微笑，声音不似平时的开朗：
“兄弟，等这阵子过去，我们一起去城里看球赛。”
艾利克斯垂着眼眸，轻声应道：
“嗯，下次一起去。”
……但令艾利克斯万万没想到的是，几天前还约在一起要去看球赛的托德，会在几天后“自杀”。
房子周围警鸣声一直响着，托德的爸妈哭的不成样子。
噩梦中的场景浮现在脑海中，洗浴间缠绕的白线，流在地面的一滩水……而根据前面警察讨论的，托德正是在浴室内自杀的。
艾利克斯大脑嗡嗡地响。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也不敢将诡异的梦境与现实串联。生怕知道到这真的是一场对他的提醒，而他什么都没发现。
让托德失去生命。
艾利克斯在怪罪自己，正像别人都因为那场空难而怪罪他一样。
沈枝是被克莱尔匆匆喊来的。
克莱尔说自己心头一直萦绕着强烈的不安，那股莫名的预感催着她赶来这里，也让她下意识想把沈枝带上。
两人穿过树林与小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外围的艾利克斯。
他像被抽走了魂魄、又似是悲伤过度，浑身僵硬地杵着，连她们走到身边都毫无察觉。
沈枝知道托德是他的好兄弟，现在他心情一定很糟糕。
“艾利克斯，你还好吗？”
她的询问让艾利克斯从噩梦片段中惊醒，他猛地搂住身旁的沈枝，青涩的少年音染上哭腔：
“托德他不可能自杀，前几天我们还约好，要一起去城里……”
“是死神，是死神带走了托德。”
他的脑袋埋在沈枝肩头，泪水流下浸湿沈枝外层的衣服。
“艾利克斯？”沈枝两条胳膊无措地悬在空中，没料到他会突然抱住她。
艾利克斯松开她柔软的怀抱，一字一句地向她解释有关预知梦的一切。
克莱尔在一旁眉头紧锁。
死神……
这个词像乌云一样，沉沉地压在三人心头。
沈枝脑海也浮现出那一夜看到的男人——
那个浑身透露病态阴郁，偏执阴翳、说着让她“永远陪在他身旁”的死神。
托德的死对于其他幸存者们，无疑增添了他们的焦虑与恐惧。
沈枝相信艾利克斯说的有关“死神夺命”的话，毕竟她可是真的见过死神。
克莱尔也相信他的话，因为她也有那种隐约的预感。
因为托德的死亡，其他幸存者——卡特、泰莉、比利和老师瓦莱丽也都来到他的葬礼。
但当艾利克斯试图提醒其他幸存者警惕时，他们都认为他是因爆炸留下的心理创伤而精神失常，无人相信。
卡特的视线像黏在沈枝身上似的，牢牢锁着艾利克斯身后的她。
艾利克斯嘴里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当是些胡言乱语。
卡特还反过来威胁艾里克斯，让他远离沈枝。
当然，他并没有威胁成功就是了。
沈枝很维护可怜兮兮、虽救下几人却仍被埋怨的艾利克斯。
虽然她的维护仅仅是站在他身后，没有像卡特期许的那般，选择和他一起离开。
卡特气得牙根发痒，浑身的暴躁几乎要溢出来。
但对着沈枝，他硬是半个重字都说不出口。
他就像只对着主人闹脾气的大狼狗，明明气得不行，真到了她面前，却只会耳根发烫泛红。
最后也不过是别扭地“哼”了一声，红着脸猛地别过头去，语气僵硬地说：
“你不想和我一起回去，那我就跟着你。谁知道艾利克斯这个怪人能对你做出什么事？”
卡特的后半句故意拔高音量，周围的同学和老师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对卡特的话颇为赞同。
最后，虽然艾利克斯再不情愿，卡特也厚着脸皮坐上他们的车。
……
艾利克斯、沈枝、克莱尔和卡特四人聚在沈枝的家里。
卡特先一步坐在沈枝身旁，抢了克莱尔和艾利克斯本想坐的位置。
他们两个只好坐在单人沙发上，盯着卡特，以免他做出冒犯的事情。
或是克制不住那暴躁的脾气，说出难听的话。
卡特背倚靠在沙发上，颇为心机地张开双臂，一只胳膊几乎完全放在沈枝腰后。
“不是要讲什么预知梦…死神什么的吗？怎么还不说？”他语气十分不耐烦。
艾利克斯脸黑的能滴出墨了，“你不是不相信吗？”
克莱尔沉默地点头，算是附和他的话。
卡特迅速瞥一眼旁边乖巧坐在沙发上的沈枝，语速很快地反驳他：
“我、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了，沈枝你别听他乱说，我一直都相信你的。”
这种时候，再蠢也知道沈枝是站在艾利克斯那边、是相信他的，卡特又怎么会与她站在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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